关于云王,俞遥叶一直迟疑要不要顺着原故事成全了默韶和云王的知交情谊,云王的生母地位不高,因而轮到先帝身体逐渐衰败的前几年,各个皇子都有了动作,有拉帮结派的,有战功赫赫的,有假装漠不关心实则步步经营的,只有云王,上了书请了假,说自己要出去玩个三年,三年以后再回来。
此时若有皇子专心种田的,都还有人想着他是否韬光养晦,但是如云王这般显然当真一点念头都没起,撒手远游的,还真是少见。
但又有人嘀咕在先帝驾崩之日若云王赶不回来又当如何。
云王答——
既然我不回来,你们就当我死了吧。
先帝也真是一点都不在乎这个儿子,任他去了,至少还带着要为先帝寻药的美名走的。
当这位被世人遗忘的皇子千里迢迢再次回来的时候,正是先帝驾崩当日。
新帝继位,云王就成了云王。
俞遥叶对云王的好奇心是很大的,故事里在描写先帝那一段的时候恰好有个云王的角度。
当所有人都在忙着各方势力权衡利弊的时候,这个从来就没争过什么的皇子,为那个从没把他放在心上的父皇掉了一滴泪。
也许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用不想也不能去争,才有机会感性一下。
最后云王知道默韶死去的真相却什么也没去做,很大一个原因是他第一次发觉自己从来不争任何东西,到头来只能勉强保全自己苟且偷生,连一个默韶……也保护不了。
因而他去守了皇陵,守着自己苟且的一生。
俞遥叶思量再三,决定云王这一块,自己就不去主动招惹了,反正见面机会也不多,假如默韶和云王真是缘分不浅,真撞上了,再好好相处吧。
算是圆了已经不存在的“前世”。
说巧不巧,俞遥叶想通的第二天,就遇上了云王。
云王是甚少造访瑞王府的,也不知道是起了什么兴致。
这种冥冥中仿佛有线牵着往前走的感觉真是太特别了。
默韶着一身月白的衣,这蓝色有些深,明明该让人庄重冷艳下来,可却衬得她的肌肤更加莹白,唇色的红又水,由内而外渐渐变淡,眉目是很浓的色彩,然而眼中的波光和神采确是无比清澈的,只能让人怔怔地感叹,俨然是一个干净纯美的少女。
她手中是一盆花,花盆是极美的京瓷,捧着花盆的手指却也有瓷器的美感,交相辉映,这颜色好不挠人。
云王是和瑞王一起闲逛来的,倒也不算突兀,只是第一次看见默韶,不免有些愣怔,云王的记忆还停留在及笄礼时的惊鸿一瞥,乍然看到默韶这模样,忽然无法理解当初为什么觉得她没有存在感。
姒韶是艳,发着光的艳,但是默韶着实太像光,比水更干净更透明的光,即使站在一起,长着同一张脸,也绝不会把她们认错,默韶实在太有辨识度了。
这种气质,云王难以描述也甚少见到。
或者说甚少有在这个年纪见到。
“你身边服侍的丫头呢?”瑞王皱眉,示意带霜帮默韶搬花盆。
我支开了,自己走走,花是外边发现的。——花被拿走,默韶连忙用手势解释。
手里没有花,默韶显得无辜又无措,两手垂下在身前勾住做着小动作,明明挽着妇人的发髻,眼神躲闪的样子又像个不会撒谎的孩子。
瑞王长叹,几欲做出扶额的动作,奈何身旁还有个弟弟,软声呵斥道:“又胡闹,出门怎么能不带上仆人,堂堂瑞王妃,这种事也要亲自动手?”
默韶点头,一脸真诚。
瑞王:“……”他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的乖巧点头了。
旁边的吃瓜群众云王看得津津有味,看自己三哥成婚的时候那态度,他还以为这个三嫂会过得很苦,结果现在看来反而是三哥变化大了。
三嫂是个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