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会……”
面前人笑意盈盈的一句“师兄”,令秦昭著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这根本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人。
那把要他命的霜隐剑明明被拦下了,可他仍感觉有把无形的刀插进了自己的肺管子,迫使他难受得喘不上气。
他师兄从不肯轻易俯首于人,是卓尔不群的天之骄子,怎么会跟徐清翊这等朽木以师兄弟相称!
秦昭著咬紧了牙,满脸盛怒地看向南华道众人:定是这群道貌岸然之辈把他师兄逼成了这样!
一想到这些年他师兄孑然一身,活在别人的算计里,他心痛如绞,鼻头一酸,眼泪涌了上来。
这人莫不是有什么精神分裂症?先前不还挺嚣张的吗?怎么又哭起来了?
苏纨哪里知道秦昭著的心思,他万分厌恶这人时不时会泪眼婆娑,恨恨的给了他一记冷眼,阴森道:“老子还没死,你少丢人现眼!”
被他一凶,这人不恼反笑,用袖子擦去眼泪,湿漉漉的眸子痴迷地望着他,像望着自己心中最为景仰的神明,“师兄教训的是,眼泪为弱者所有,戍云绝不做软弱无能之人!”
紫衣道人见那赭玄道君出手救下秦昭著,这才放下心来,原以为是劲敌,没想到果真如秦昭著说的那样,他二人关系匪浅。
若是赭玄道君愿意跟着秦昭著回师门,还不知他那师尊得欢喜成什么模样。百年一遇,天命之子,有这等人坐镇门派,他师门成为道界的修真名门岂不指日可待!
得了鼓舞,他信心大增,将手掌的血全部糊在幡铃上,霎时幡铃响彻四方,周围全是摄人心魄的铃声。
无数道黑影自铃中爬出,吸收着地上的血液,融成一团黑泥,泥里鬼头攒动,千万嘶鸣声夹杂着铃音,听得人心头直发怵。
离它较近白影无反击之力,顷刻间被溢来的黑色笼罩,像是被一只庞然大物吞进肚子里。
“掌门!”
弟子们凄厉的叫喊声传来,他在一片漆黑鬼影里举目而望,仿佛高悬于空的明月,被鬼爪撕得残破不堪,鲜血淋漓。
火似日轮,红焰灼灼,尽照万物。
炎火绕于霜隐剑,划破长空,鸦青纱袍衣衫的人立在明光烁亮里,驭火点燃眼前的鬼层,火势一起,成片成片的尸鬼复而涌上去,想用身躯将火压灭。
青年遁入火中,直奔那被缠住的残破明月,扬袖焚灭百只鬼爪,将这人揽了过来。
冰冷的身体压在怀中的一刹,他抱紧他,暗将炎火真气渡送入他体内。
心脉都被冻结了大半,还一心要取秦昭著性命,这两人得有多大仇?
黑泥再度袭来,不死不休。
“既信谗言,又何需如此。”
徐清翊气息微弱,吐字倒是清晰,细细一品,还能从其中尝出一番深恶痛绝的意味。
“师兄,你别生气,我不跟他走。”
他面色狠戾地看向混杂融合的狰狞鬼脸,知道这东西硬敌不成,修为再高都只会活活被它耗死,手却轻轻摩挲着这人单薄的脊背,语气含着笑,低声在他耳畔道:“我本来想做一回你的刀,替你杀神挡鬼,可现在,我改主意了。”
“都说以血饲恶,必遭反噬。”他暗暗握紧他的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往他手里塞了把小巧玲珑的玄铁匕首,“所以师兄,你我来打个赌怎么样?”
吸收炎火气脉后,寒毒被压制,徐清翊体内真元得见回转,心下清明,隐隐揣摩到了他的意思,“赌什么?”
“就赌……师兄是否真绝色!”
这人忽是一掌击在他胸口,将他从恶鬼里推出去,与此同时,柔和的心头阳火顺着他的掌心贯入自己灵府,又匆促抽离。
而后他听这人高声道:“姓霍的,你不是喜欢这美人吗?眼下他已成了个废人,我把他捞出来送你,一算是谢你这些年替我照拂戍云师弟的薄礼,二是为打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