颀长的身影背光挺立在太阳下,男人气质出尘,微微勾着唇角,和她遥遥相对。
即使看不清脸,黎迩仿佛依旧能透过光雾看到他那双含情的桃花眼和眼角眉梢的温情。
他周身被光包围着。
黎迩拼了命朝着那片光影跑去。
她一刻不敢停,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他从她梦里消失。
这次他第一次来她的梦里。
眼看就要触到那个无比熟悉的轮廓时,影子刹那间碎成无数细小的黑灰色颗粒,一瞬间消失殆尽。
黎迩抓了个空。
看着面前一片空落落的景象,她崩溃地哭喊着他的名字从梦中醒来。
黎迩喘着粗气坐在床上,心脏剧烈跳个不停。
她脸色惨白,眼角湿润,唇也失了血色,身体仿佛浸了水,浑身都是黏腻的汗。
皮肤过于湿滑,贴着的医用胶带一边已经崩开,随着她低头的动作,向下垂落。
忽然,温热的指尖覆上她的手背,安抚似的轻轻摩挲了几下。
黎迩抬眸看向他,贺承洲还是微微发懵的状态,显然也是才醒过来。
贺承洲问她:“是不是做噩梦了?刚差点睡着,你一哭,我就醒了。”
他低头慢慢地一根根把她深抠着掌心的指头掰开,嗔怒道:“坏习惯,别动不动抠掌心。”
黎迩“噢”了声,指尖的力度松了松。
五指张开,白嫩的掌心已然是一道道可怖的深痕。
贺承洲快心疼死了,抓着她的手抬高到她眼前,让她直视自己掌心的惨状:“你看。”
这会儿,语气里的怒意已经很明显藏不住:“乖宝,这样以后还怎么让我放心你留长指甲,做漂亮的美甲?”
“对不起。”
黎迩说。
“和我道什么歉,伤害自己要和自己道歉才对。”
贺承洲翻身下床:“你先坐着别动,我去找下医药箱,先处理一下你额头和掌心上的伤口。”
黎迩说了声“好”,坐在床上等他,趁着这段时间,她情绪稍稍缓和下来,也调节好了状态。
贺承洲从医药箱里拿出碘伏和棉签。
“疼就说啊。”他说。
黎迩配合地把掌心朝上撑开,说了声:“我知道了。”
贺承洲拿棉签沾了点碘伏,在她破皮的地方轻轻晕着涂抹了一层。
“疼不疼?”
黎迩摇头:“我不疼。”
贺承洲低头继续手上的动作,故意说着反话:“反正不疼,以后接着抠啊,乖。”
“嗯。”
“嗯?你居然还给我嗯?”
这个“嗯”字彻底把贺承洲心底潜藏的怒意激发了出来,处理完她掌心的伤口,又把额头的重新处理了一下后,开始和她细细说道。
“黎迩,这次做噩梦是无意识我就暂且不说你什么了,你为什么总爱用指甲抠掌心啊,真的不知道什么是疼是吧?”
毫不夸张,贺承洲光看了心都怔怔得疼。
黎迩的力度绝对不轻,指甲几乎已经半陷进了肉里。
皮肤本身有弹性,但每次掰开她指头时,凹陷的地方永远恢复不了,就是一条细细的深坑。
黎迩不说话了,紧抿着唇,垂着眸子也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没话说,亦或者是犯倔,不想听他的“教训”口吻。
贺承洲心里也闷着一股气。
黎迩不说话,他就也不主动开口。
屋子里一下安静得有些可怕,连窗外枝叶碰撞在一起的沙沙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黎迩在发呆,完全是放空的状态,她脑子里空荡荡一片,像是一个年久失修出了故障的机器,不会运转了。
贺承洲在冷静的同时,心里也盘算着另一件事。
他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十点半多一点,这个点他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