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给我的?”
“没有。”荆越回得毫不留情。
闻追眼神暗了暗,不死心道:“真没有?”
荆越不语。
闻追薄唇紧抿,起身打算走人。
“等等。”荆越抬头,叫住了眼见失落的闻追,“江湖上出现的那个据说能枯骨生肉、妙手回春的‘鬼医’,是你吗?”
闻追沉默了许久,然后转过身,脸上露出了微微懊恼的神色,道:“是,但我不叫‘鬼医’。”
究竟是谁取的这么难听的名字?!
闻追想了下,又补了一句,“也没办法枯骨生肉。”
荆越:“……”真严谨。
既然鬼医就是闻追,那严徽龄此行恐怕又要失望了。
“你之前去乌坪山了?”荆越想起上次严徽龄说鬼医在乌坪山一带有踪迹。
“没有。”
荆越皱了皱眉,又问:“除夕过后,你一直在京都?”
“嗯。”
既然闻追一直在京都,那上元节前严徽龄得到的消息便是假的,那这个假消息究竟是误传还是有意为之?
荆越手中擦拭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闻追突然也不想走了,又坐了回去,问他:“你何时会回到那里?”
荆越离开东延便意味着大业将成,他也能回到师姐身边了。
荆越没有回他,因为这个问题他也无法回答,他何尝不想早日回到阔别十年的故土,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闻追突然道:“我可以帮你。”
“不必,”荆越直接拒绝,“闻萧也不会同意。”
闻追反驳:“我帮的是你,不是她。”他想帮师姐,可是师姐不需要他,还把他赶走,不让他待在她身边。
师姐的所有要求他都不会拒绝,所以他来了东延。他知道,只有师姐与荆越大仇得报,他才能有机会与师姐在一起。
既然师姐不想让他牵扯进来,那他找荆越也是一样的。
荆越断然拒绝:“那也不必。”
“你也不必将话说得那么满,我能救人,也能杀人。”医毒不分家,他自幼习医,又怎会不通毒术,他若想杀人,绝对不会让人发现一丝端倪。
见荆越抿嘴不语,闻追又加了一句:“保证无痕无迹。”
荆越:“……”让澜风谷的少谷主替他杀人,荆越做不出这种事。而且如非必要,他也不会在东延杀人,徒惹麻烦。
“你不说话,我便当你同意了。”闻追显然“深刻”领悟到了“默认”这个词的意思,从怀中掏出一张纸,“这是我的住址,有事可随时来找我。”
闻追起身,微微颔首,“若师姐来信,也烦请告知我一声。”
荆越:“……”多费口舌也是无益,他不去找闻追也是一样。
闻追这次是真的打算离开了,凭着他离谷后耳濡目染到的交友礼仪,扯出一抹算是“友好”的微笑,看着荆越手中的大灯笼,道:“你的灯笼真好看。”
既然荆越一直在擦,那定是心爱之物没错,虽然他不是很理解为何会喜欢灯笼,但闻追还是友好地夸赞了一句。
闻追敏锐地观察到,荆越在他说出这句话后,原本古井无波的眼神变了,有点复杂,他暂时还无法理解,恐怕还得多耳濡目染一段时间才行,但总归不是难看的眼神,闻追心里默默点了点头。
师姐说得果然没错,他自幼在谷中长大,不通人情世故,就该到俗世里好好体验人间的各种感情。他觉得那句话应该是可以在荆越这里体会到丝丝“友情”的。
点到为止是闻追领悟到的另一个道理,溢美之词不能过度,所以他夸一句便好,不可多言。
于是,闻追对着荆越再次笑了一下,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样子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