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哥,到了北威军身边又都是粗话满口、荤素不忌的军中糙汉,思想上不由也浸染了一些颜色。在郡主面前不敢放肆,但心里已经想到诸多不可描述的地方了。
沈知妤的正色在崔弈白看来,就像是在故作掩饰。
也是,女子名声重要,哪能随意和男子牵扯上。
不过蘅乐郡主也不愧是将门虎女,若是别家姑娘,早就遮遮掩掩,羞得不知所措了。蘅乐郡主竟能如此从容地向他直接询问,佩服佩服!
也不知荆越知不知晓郡主对他存了这份心思,上回还冷着脸让他不要胡说呢。
“末将与荆将军共事两年,倒没见他对何事何物极为上心,若要叫末将说他喜好为何,末将一时真想不起来。”他怕自己表情过于精彩惹来郡主不悦,微低着头,又好奇地偷瞄了一眼,见人家姑娘听得认真又坦然,心里啧了一声,“但末将清楚一点,荆越是不慕金银俗物之人。”
当然,也不慕女色。
不过这一点,崔弈白没敢在沈知妤面前说出来。
沈知妤一脸狐疑:“一个人怎会没有喜好?你莫不是和他交情也不过如此,才如此说的?”
崔弈白一听这话,也顾不上礼仪规矩了,直接抬起头来,上前两步,神色得意。
“郡主话可不能这么说!荆越为人孤僻了些,若末将都算不得他朋友,那偌大的京都,不,就算是在北地,郡主也找不到他一个算得上的朋友了。”
沈知妤才不信崔弈白是荆越唯一的好友呢,若真孤僻至此,就算有一身本事,也坐不到今天的位置上来。
她几次接触,也看出来了,荆越就是心思重,防备心也重,但人是个好的,什么道道儿都门清着呢,就是不说出来罢了。
但眼下,他也的确不知道该问谁了,总不能去找他义父严大将军吧。本来就是小事一件,她不想整太复杂。
沈知妤问:“你再仔细想想,比如说名书古籍,兵法剑谱,刀枪剑戟之类的?”
崔弈白挠了挠头:“他整日里除了练兵,便是习武,看的书也多是兵法一类,若说喜欢,当真谈不上,倒像是必须完成的任务一般。”
这么说,沈知妤也能理解,出身低微,若不凭借一身本事和勤勉坚持,哪能出人头地,有如今的官职和大好前程呢?
她自己也是如此,虽说平日勤于习武,但若说喜欢,还真称不上,为的也不过是未来能够护佑家国,维系家族荣耀罢了。
“那就真没有其他了吗?”她皱了皱眉。
“看月亮算不算?”崔弈白想了许久,终是给了个极为勉强的回答。
“看月亮?”
这三个字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和一身戾气、沙场浴血的荆越有半点联系的样子。
沈知妤怀疑崔弈白在诓她。
“末将经常能在月圆之日,见到荆越对着月亮发呆,许是思念谁吧,又或许只是单纯喜欢赏月。”崔弈白讪讪一笑。
“此事末将许是帮不上郡主了,郡主不若换个条件?”
沈知妤秀眉一挑,冷笑了一声。
眼下时辰也不早了,再不回去,皇后娘娘估计就要派人来找,被人看见她和崔弈白孤男寡女独处一处,难免要传出什么风声。知道今日许是问不出什么结果了,沈知妤也不想在此浪费时间。
“你想得倒好,这账先欠着吧,你何时想到了,本郡主何时便不追究,”她说着又哼了一声,“你也知道,本郡主想对你妹妹做些什么,也不过就跟皇祖母说一句话的事。你也是个聪明人,若是今日你我所谈有所泄露——”
崔弈白立即正了正身:“是是是,末将明白。”
沈知妤看他垂头拱手,一副尊敬得不行的样子,扬了扬下巴,转身走了。
未走几步,又突然想到什么,裙摆一转,侧过头。
“更不能告诉荆越啊!”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