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汉子随着中年男子上了船。
中年男子把他们带到了船的底仓,道:“喏,就在这里,这些箱子,都给我搬到枣花街刘府上。”
为首的身高九尺那汉子陪着笑脸,问道:“这位老爷,我看咱们这船通身气派,不知这刘府老爷是做什么生意的,您给咱们讲讲,长长见识。”
那中年男子脸色却突然一变,厉声喝道:“让你们来是来干活的!别话多瞎打听!”
汉子们连忙唯唯诺诺地道歉,但是中年男子脸色也并没有缓和,还是一脸凶相,又继续补充道:“船上除了这个底仓,你们别的地方哪也不许乱走,脏兮兮的,别冲撞了贵人!”
“是是是!”
点头哈腰目送中年男子离开后,这群人的脸色才慢慢沉了下来。
一个稍有些稚嫩的男孩开口,望向身高九尺的男人,问道:“头儿,咱们怎么办?”
九尺汉子正是乔装的顾四!
这十来个汉子也都是顾四手下带领着的军汉!
他们乔装埋伏,潜入这个船上,就是为了要打探这刘家的底细。
几个月前,中原忽然有一支反叛军队声名鹊起,他们自称乞活军,声称反叛只是为乞求一条活路。
军队里都是饿得活不下去,不要命的流民,还都是青壮年,因为里面的老弱妇孺全都饿死病死了。
乞活军一路横扫中原,竟然以摧枯拉朽之势,一举占据了中原三座城,其中就包括顾四几人现在所在的颍中郡。
他们之前虽全是穷苦百姓,但成了气候之后奸淫掳掠,杀人如麻,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而更加张扬的是,乞活军的首领,原是马匪出身的刘长来竟然于今年五月份称帝了,自封为什么真武显圣中天玉皇大帝!
这刘长来想必也知道自己树敌颇丰,竟是狡兔三窟,设了许多虚虚实实的住所。
将军怀疑这颍中郡刘府便是那刘长来真正的住所,于是让顾四带人来一探究竟。
刚才开口问顾四的是他们队伍里年纪最小的,父母没的早,行军路上遇到了便被收进队里,顾四他们都是叫他“小儿”、“老小儿”。
几人里有专门把风的,此刻已经在底仓门口守着了,顾四没有回答老小儿,只是小心打开了一个箱子。
他有一手别人拍马不及的开锁功夫,撬开锁后,锁芯还是完整的,不会被别人发现端倪。
队里年纪最大的丁二也上前来看,他手在箱子里拔了拔,面色失望:“这一箱都是绸缎。”
顾四又开了一箱,有人过去看,也十分失望:“还是绸缎。”
顾四一个一个箱子打开,几人飞快地翻找,找完又清理所有痕迹,恢复成没有人动过的样子。
顾四皱眉。
丁二道:“这箱子里都是些布匹绸缎,最值钱的想来也就是那箱羊绒毡子和那箱棉布了,并没有可疑的金银或武器。”
老小儿挠着头:“难不成我们猜错啦?”
顾四却没急着下任何结论,只是沉稳道:“不管怎么样,这刘府是一定要一探的,抗上箱子,咱们走!”
“是!”随着低低的应和声,几人都收敛了神色,又变成那放在人群里都看不出来的汉子模样,抬着一个个箱子,唯唯诺诺地走向了刘府。
却不想,刘府却比他们想的还要热闹。
远远看见,顾四就眉毛一竖,回头低喝道:“卷毛!”
这时一个卷头发的汉子挤上前去,问:“头儿!咋了?”
顾四指指刘府,又看看卷毛,问:“不是让你提前打探清楚吗?这刘府怎么这么热闹?”
卷毛也看见了前面门庭若市的景象,恍然,哦了一声,解释道:“说是他家邻居办喜事,贺礼家里放不下,于是先寄放到刘府。”
“寄放?”丁二也听到了,从后面冒头,“这怎么听怎么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