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可是担心被韩世忠抢了风头。”监军王次翁一脸温和的笑道。
比起之前被岳飞打残的那位监军,王次翁官职只比岳飞低一级,是从二品的大员、且是手握监察重权的御史中丞,最主要的是此人笑里藏刀,看似温和的很好说话,但每一句话都有目的。
比如,刚才这句话就是有意无意的挑拨岳飞与韩世忠的关系。
岳飞岂能不明白,淡淡说道:“监军过虑了,本帅是在担心韩世忠。”
“果然……”岳云心中疑惑,“岳飞老子难道是担心韩世忠贪功冒进?”
王次翁有秦桧名下第一走狗之称,擅长听话听音,此时眼睛微微眯起,问道:“大帅认为韩世忠这三场胜仗打的有问题?”
岳飞深知眼前之人阴险狡诈还要胜过万俟楔,但却懒得耗费任何精力与此人勾心斗角,淡淡说道:“或许吧!”
说完,他便下令道:“传本帅命令,全军加速前进,每两个时辰休整一刻钟,再派一队斥候潜入伪齐打探军情。”
下完命令,岳飞见岳云脸有疑惑,便走过来,低声对岳云说道:“伪齐汉军战力虽弱,但一直秉持着据城而守的原则,从来不出城野战,可韩世忠这三场胜仗都是野战赢的,所谓事有反常必有妖,这其中恐怕有什么阴谋。”
“你要记住,有时候能否提前发现、洞察到一些细节,会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
岳云由衷的说道:“末将明白了,多谢大帅指点。”
岳云记得,在后世看过的兵法十三篇里面提到过细节决定胜负。
“不愧是岳飞老子。”
要知道,华夏数千年名将太多了,但能够被称为军事家的却是凤毛麟角,而岳飞却被称为军事家。
……
又过了两天,岳飞带领大军来到寿州进行休整的时候,几乎同时接到牛皋和汤怀各自派加急快马来请示,说是有大批流民从中原河南府、应天府方向而来,暂时被他们挡在前线,问如何处置。
“这事有问题。”夜晚,临时大营帅帐中,岳飞看着中原地图神色有些阴沉的说道。
王次翁说道:“大帅,今年北方闹灾,且义军活跃,有流民岂不是很正常。”
岳飞没有理会王次翁,而是看向岳云,道:“岳云,你告诉监军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说完,他拿起笔、铺开宣纸,开始给牛皋和汤怀写信。
岳云沉思半响,道:“监军有所不知,北方有流民这的确很正常,但刚好是在这个时间、且牛皋和汤怀所部防守区域同时来了大批流民,这就不正常了。”
王次翁被岳云这个后辈当面打脸,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想起岳云刺杀金国正副使的狠辣事迹,冷哼了一声,最终也没敢说什么。
岳飞貌似毫不意外岳云所说,只是微微颔首,冲着岳云点了点头,便将自己写好的信交给左右亲兵,吩咐道:“将本帅亲笔密信快马送往牛皋和汤怀,让他们暂时将流民挡在境外,然后派斥候深入中原或者暗中抢一些流民过来问询,尽快打探清楚这些流民的来源。”
“且慢!”监军王次翁突然笑着喊住了要传令的两名岳飞亲兵,一脸认真的对岳飞拱手一礼,然后才说道:“大帅,这些流民都是汉人,都是原来宋国的子民,眼下他们逃离了金国,要南下投奔我大宋,这是堪比祥瑞的大好事,彰显天子和我朝得人心,若是将他们阻拦在境外,岂不是伤了所有一心投奔我大宋的百姓之心。”
岳飞看了两名要传令的亲兵一眼,这两名亲兵不再停留,立刻转身继续去传令,这让王次翁脸色一变。
“监军所言有理。”好在岳飞立刻语调温和的解释道:“若是在平日,边军绝不会阻拦这些流民,但眼下两军大战在即,流民却先行而来,若是其中混有大量奸细,乃至有金军伪装,流窜我大宋腹地、断了大军粮道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