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见灵府转脸对他一笑:“你这堆文书一共二十三份,其中有十九份是陈年旧文书,你是觉得崔县令不识字,还是李主簿不识字?”
老胥吏面色一僵。
灵府续道:“而即使是这四份当年的文书,也远没有紧急到需要你今天阻拦县令的地步。方才我问过李主簿,大宣朝有明文规定,寻常人命案需在案发三个月内破案,并初审结束;盗窃、抢夺、盗墓之类的重大案件需在两个月内破案并审结结束。”
灵府拈起几份文书,指向老胥吏道:“你这里四份文书,两件是妻妾谋杀亲夫,另两件是钱债、田土纠纷,最早一份的限期也在十五天之后。”
她迈步走到老胥吏面前,伺视着他,一字一顿地:“你这是在欺弄刁难上官,是不是?”
老胥吏被戳得脊背发凉,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拆穿了,只得告饶道:“小的怎敢欺弄县令,是、是小老儿我眼花,不曾发现混入了陈年文书,还请县尊和李主簿担待、担待我这一回。”
灵府莞尔一笑:“眼睛花了就不要再做这些费神的事了,否则哪一天真误了大事,岂不要连累上官?”
“我……”老胥吏还要辩解,灵府打断他:“您也一把年纪了,这回犯了这么多错处,足以证明你无法胜任现在的差事,回头我帮你回了县尊,准备告老归家吧。”
老胥吏当下就想撒泼,他当了胥吏十几年,靠着就是种种陈规陋习与逢迎钻营在衙门各房攫取好处,由此日子过得十分不错,若是让他就此回家,那以后这些好事他还沾得上边么?
可是对上徐灵府那双逼视的眼睛,又看到那只按着剑鞘的手,他竟然不敢造次了,当下便低头站在那里默不出声。
徐灵府转对其余诸吏:“你们还有谁的文书着急处置,都拿过来啊!”
几个胥吏哪还看不出今日下场,一个个忙道:“小的们不敢造次,这就回去再仔细检查一遍,再交由上官处置。”
堂下一窝蜂的散了,灵府这才舒了口气。
主簿李邺看着她,目光充满意外的欣赏和佩服。
日影西斜,崔元庭带着人回来了。
一直挂心粮仓那边会有风波的灵府,在看到崔元庭依旧气定神闲的样子时,终于松了口气。
但她稍微留心就发现回来的人很多,其中几名同去的差役都押了人回来。
这说明,还是有事发生了!
崔元庭对迎上来的两名司法佐道:“把这些人带下去看管起来,稍后本官亲自处理。”
两名司法佐,一位是当日曾带队围拢崔元庭的张丘,一位是年龄大些的蔡雄。
张丘因当日和崔元庭的见面有些尴尬,眼看着雷三滚蛋了,他心有戚戚,一直想找机会消弭间隙。
听得崔元庭此番吩咐,他立刻积极表态:“县尊放心,属下一定牢牢看管,不给他们串供机会。”
崔元庭站在台阶上,对后面诸人一抱拳:“各位都是里正、坊正选上来的良壮,今日仓库失火也幸得你们出手及时,阻止了骚乱,扑灭火源,本官稍后定有奖赏。”
随即吩咐录事带几个书吏,将几十名民壮安顿下去,喝茶休息。
灵府眼尖,发现民壮中有几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何新和当日几个被崔元庭解救的百姓。
直到忙完这些,崔元庭才进了堂中。
李邺关切地询问官仓失火之事,崔元庭便把经过讲述一遍——
原来今日放粮时不知哪里来的一波泼皮,挤在队伍中肆意捣乱,崔元庭让衙役上前制止,这些泼皮不仅不收敛,反而越大搅乱,甚至和衙役推搡,还嚷嚷官府打人之类。
崔元庭见情形不对,便让提前预备好的民壮分出人手上前制住闹事的那群人。
就在此时,不知何人大喊官仓失火,惊扰民众,眼见就要发生骚乱,幸亏崔元庭早早防备奸人作祟,其中重点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