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她在这里短短的时间都经历了些什么!
她再也不想被当成算计中的尤物,被奉到那些色欲熏心的男人面前。
她现在能够不“恐男厌男”,已经是她心理足够健康强大的表现了好嘛!
当然,这些还是不能跟瞿氏说,所以在瞿氏眼里,自己这般为安身立命的奔波就有了“慕少艾”的味道。
灵府本能是想否认的,但是,她转念一想,站在瞿氏的角度,什么样的回答是最能让她安心?以后也会少唠叨一些的?
答案很明显。
于是灵府闭上眼睛,酝酿了一下情绪,生生做出一幅心事被看穿的羞涩,配合着表情地娇嗔了一声——
“阿娘~~”
瞿氏的表情由凝重到了然,再到渐渐舒展。她认为作为一个开明的母亲,自己此刻应该表现得自然放松一些。
因此,瞿氏轻咳两声,随意地用针挠了挠头皮,弯着眼睛笑道:“嗐,没事,没啥好害臊的,即使正派如你阿爷也常说食色性也,此乃天地之理。崔县令他一表人才,怎么能不让人心生爱慕呢?你对他动心情理之中,阿娘理解的。”
说着说着,瞿氏忽然想到什么,似乎又愁了起来。
“要是你阿爷还在,咱们勉强也能算得上个书香之家门当户对,可如今……”
灵府的亲爹徐柏远曾是楚邑县的县学博士,颇有名声,不少远近学子都受惠于他,教出来的几代弟子也不乏在朝中为官之人。
博睢之变后,徐柏远凭着一腔血勇意气,当面痛斥叛军,结果自然是呜呼哀哉,但也因此,徐柏远的声名更隆,成了远近百姓心中“威武不能屈”的代表人物。
“娘、阿娘!”
灵府后悔不已,忙叫住话头,她怎么也无法适应古人这种一确定暗恋,就往婚嫁上考虑的二极管思维。
“女儿没想那么远,婚嫁什么的不要再提!那个……我有点累,我先洗洗睡了!”她匆忙说完,几乎跳着脚跑了出去。
瞿氏望着女儿的背影,喃喃道:“唉!还是太害羞了呀……”
第二天一早,灵府穿着崭新的圆领袍早早到了县衙。
她的墨发还是干净利落地挽在顶心,脸上却不再用装饰刻意掩饰。
毕竟对她不坏好意的人都已经识得她的真容,再乔装倒显得自己胆气虚了,索性就素面朝天!
为了配合这种态度,她带上了原主那口剑。
别说,这管制刀具一上身,确实有种安定内心的效果。
她在心里跟自己开玩笑,大不了以后走打女路线!再敢算计老娘,就在你们身上刺几个窟窿!反正也是正当防卫!
衙门差役大部分已经认识灵府的,但今天看到她还是露出了惊艳之色。
但他们还是尽量收起了爱慕或垂涎的眼神,因为他们都听说了马房新来的两名娇俏婢女就是因为得罪了这位灵府姑娘,被县尊下到马房刷马铲马粪去了。
是的,此时灵府还不知道,翠羽和翠袖作为楚云馆事件的“嫌疑从犯”被直接安排了劳改。
灵府一路来到二堂,见崔元庭正与主簿李邺正在说话——
“本县在册人口六千五百三十一户,共计二万三千七百一十九人,按每人每天三两半的口粮,每天至少需要八十一万石粮食。”
李邺从账册中抬起头,看着崔元庭:“如今是四月初五,如果按照县尊的意思,保障百姓度过青黄不接之际,就需要到五月底,那就需要大约四千五百石粮食。”
他不自觉蹙起眉:“可如今仓中只有不到两千石粮食,无论如何也支持不到五月底了。县尊要不要看看哪里能省些?”
崔元庭凝重道:“每天三两半的口粮,已经是维持一个成丁最低的限度,实在是吃不饱的量,幸在四五月间,有些山货和河里鱼虾能勉强补充一点,但官府决不能再减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