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温度和刚才我放进鱼缸里的手感觉差不太多,鱼缸里的水被我的手轻轻拨开,划出来一道波痕,拉开了有关于水下的故事。
手轻抚入水,是水的绵软,若继续往下延伸,便联想到百川汇入海,海之深可容纳万物,海中如星辰般数量的鱼正在翻涌,海下两峰峦间有一红鱼崭露头角以柔和的身姿 在山间翻涌,在水中扬起波澜,或许打湿了那峰峦,峰峦上的水又沾在那鱼身上,此时不知是鱼身上有水,还是水中有鱼,一切变为朦胧。
放进水里的手惊动了鱼,转瞬间如星辰数量的鱼游入更深处的水,或勇敢的横冲而下,或脱离了手的拨弄后胆怯的停于一块礁石之上。它们都在对陌生的环境探索着、憧憬着、冲撞着或向往着。
猛然一两条鱼鼓了些力气,那细短的尾摇晃着,直入最深处把其他的鱼甩在了身后。
手颤抖了几下或是不屑于继续在水中搅拌,水面一阵荡漾后终还是平静了。
一阵喘气的声音在我耳边绕过,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出来竟让我有些放松了:“我有点喜欢你……”
我一时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什么给了我敢不回答她的勇气,我感觉她的手轻轻的抱住了我,又一次问道:“你会陪我去你说的那些地方吗?”
“会……”
也许是我有些累了,躺在床上听她说着一些之前在戏台上的故事,我清醒着的时候她没提及自己为什么要去寻短见,也没说她选中的那个人为什么是我。
这一觉睡得倒是安稳,早上十点多的时候我被一阵唢呐的声音惊醒,隔着窗户看了一眼外边,现在吴凡正张罗着办我爹的丧事,外边已经搭起来了大棚,桌子也已经摆上了不少,门前挂着白幡,外边现在已经围了不少人了。
我这个当儿子的,亲爹的丧事还自己在屋里睡觉,不管怎么说也说不过去,穿好衣服马上跑出去,正巧吴凡正往屋里来看着我说道:“去外边帮忙招待下村里人。”
这些村里人我认识的很少,甚至从这群人里也找不出来一个熟面孔,我出来一个胖乎乎的男的走过来看着我说道:“徐哲,你可算是回来了啊。”
我看着他,自觉的跟他好像也不是很熟,闲聊了两句才知道他叫黄督明,我小时候的玩伴,在我的印象里他小时候挺瘦的,而且还经常被欺负,没想到现在竟这么胖了。
他跟我说了不少安慰我的话,我也只能说谢谢,现在就像是鲁迅再见闰土的时候已经说不上许多话了。
师傅算是这葬礼的主事人,大部分事情都是他在忙活的,我在棺材边上坐了许久有人来便回个礼没人来的时候就看着那棺材发呆,实际上现在我也不大清楚我对我爹是个什么样的感情,大概是我知道他是为了我才死的所以心里更多的是一些愧疚吧。
吴凡忙完以后坐到我旁边对我说道:“晚上的时候要去后山下葬,到时候你得跟着去给你爹下第一捧土。”
“晚上就下葬,一般人死了不是要多停几天吗?”
吴凡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些神秘往那些村里人那边看了一眼看没有人过来才说道:“你爹不是正常死的,借阳寿这种事本身在阴间就不符合规则,昨天渡阳气给你的时候虽然没有成功但这也是你逆天而行的事,只能提前下葬,然后我做法事来瞒天过海,这要是瞒不过去你师父我怕也得埋了。”
“我都听你安排就是了。”
他好像看出来我情绪上的不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这件事你别太过于放在心上,你爹把自己的阳寿给你完全是自愿的,而且他也是想要给自己留个后,你现在应该想想自己怎么活过这个生日,如果这次我再出了事也就只能你身上的女鬼来保你了,你可一定要跟她搞好关系啊。”
“你可千万别再出事了。”
“应该不会,我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你可得自己掏钱给我买最好的棺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