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瑾城寻了好久也不见他的人影,想着他应是离开省都了,心里忍不住的失落。唉声叹气了一路,天黑时才回到客栈。一推开门,便看见浮川坐在窗台上吃着西瓜,心中一喜,笑道:“白兄,我还以为你走了,我寻了你好久……”
浮川擦了擦手,从窗台上跳下来:“赶紧睡吧,晚上还有事情要做。”
“什么事?”
浮川微微一笑:“有人请我们去看戏。”
浮川数着梆子声,一慢两快,一共三声,又听更夫喊道:“子时三更,平安无事。”正犹豫着要不要将人叫起来时,魏瑾城醒了,看了他一眼:“白兄,你怎么不睡?”
浮川起身倒了杯凉茶,指尖于杯沿一弹一片雪花落入茶水之中悄无声息的化去,递给他:“喝了,祛邪祟的。”
魏瑾城闻言不疑有他,乖乖喝了茶:“白兄这是打算出门吗?”
浮川点头:“子时了,去万家看戏。”
“半夜三更看什么戏?”
浮川微笑道:“自然是鬼唱的戏。”
魏瑾城穿上鞋:“我同你一起去。”
浮川看了他一眼:“有鬼,不怕吗?”
魏瑾城抱住他的胳膊,咽了咽口水,满眼恳切地望着他:“有白兄在,不怕。”
此时的万家,阵阵阴风刮过携裹着浓稠的灰尘与尸骨腐烂的味道,熏得人脑子疼。
浮川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轻轻一推,院门竟倒了下去,在深沉的夜色里重重摔在地上,惊了魏瑾城一跳。
突然房里有一盏灯亮了起来,瞬间光景一变,宅子也恢复了白日里的样子,两人也陷于人群之中。浮川抓住魏瑾城的手腕,低声笑道:“别怕,环境而已,好戏要开场了。”
人群穿过二人,叩着院门:“陶大夫,请开开门吧。”
房门被打开,一青年男人端着油灯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妇人,那妇人拉住他的手臂,哭道:“这疫病无药可医,你……”
男人甩开她的手:“医者仁心,我怎能见死不救?”将一块布巾交给她,“护住口鼻,躲远些。”
妇人擦了擦眼泪:“躲?能躲到哪去?”说罢,接过他手里的油灯去打开了院门。
男人用布巾捂住口鼻,走上前去。
光景又是一换,那男人似乎已染了病,瘦骨嶙峋的躺在床上,气息奄奄。这时有人端着一瓷碗,手持尖刀走了进来,来人正是万贯,双膝跪地拜了拜,道:“今日是我来看您,对不住了陶大夫,您莫怪,我也是没有办法,再说了牺牲您一人,可以挽救千千万万人啊,您悬壶济世不就是为了拯救众生吗?”
男人闻言,艰难的转过头,双目圆睁死死盯着他,胸廓剧烈起伏着,张着嘴,却没有力气说出一个字。
万贯倒是习以为常,熟练的掀开被褥,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男人身下的棉被,所着衣衫皆已被血水浸湿。万贯掀开他的衣摆,更是触目惊心,双腿之上布满大大小小无数的血坑,万贯举起刀挑了一个稍微完好的地方,剜去一块血肉。男人张着嘴用尽全身的力气,喉咙里才挤出一声极为嘶哑的哀嚎,却微不可闻。
魏瑾城泪流满面,气的一拳朝万贯挥了过去,却直接越过他摔在了地上,眼睁睁看着万贯端着血肉走了出去。
浮川扶起他,古井无波:“这只是幻象。”
魏瑾城抹了一把眼泪,不忍再看床上的男人:“我知道。”说着追着万贯出了门。
万贯将端着碗从房间出来,外面等着的是一群身染瘟疫的病人,他们贪婪地望着万贯手里的碗,不自觉咽了咽唾液。
万贯将肉倒进锅内和药草一同煮着,眼神似疯似魔:“大师说了,只要我们吃了至善至纯之人的血肉便可痊愈了,还有三天,还有三天……”
倒数第三日取肉的是丁爱财,第二日取肉的是街边包子铺的老板……最后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