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解语,苏雪掩竹。
时府西厢院醉卧阁
时宜躺在床上昏睡,诊治完的郎中李老先生对老爷夫人说道“令千金只是受了轻微的外伤无需担心,明日醒来便可无事,额头伤口已经处理好,”随即掏出一紫色瓷瓶说“这是七白膏,无伤可以美白,有伤亦可去疤,每日一次,不出七日保证令千金额头白嫩无痕!”
“多谢李老先生,时福送送先生”时亭之道谢,随即掏出一张银票塞到李老先生的手里。李老先生看了一眼银票,淡淡一笑,说道:“行医者以治病救人为己任,非以金钱为目的,再说诊金时老爷您已付过,无需多虑”李老先生将银票还给时亭之,转身便跟着时福出门而去。时亭之由衷佩服此人,不止是他的医术,还有他的医德。钱为外物,安贫乐道,救死扶伤。时亭之回头看着床上昏睡的女儿,真是又气又心疼。“这死丫头,每天不学无术,除了上房揭瓦下水摸鱼还能干什么?”时亭之摸摸时宜的额头说道:“这次幸好无事,再有下次,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大夫人守在床边,娇嗔的瞪了老爷一眼“还不是老爷你给宠坏了嘛!”“哎~!”……过了半夜,发现时宜睡的沉稳并无发烧迹象,便放下心来,悄悄起身离开,叮嘱翠果仔细照看。青柠因救时宜而受了伤也在自己房里休养。夫人为此赏了一件翡翠手镯给她,如果不是青柠,时宜伤的可能更重。
风从门缝钻进了屋里,红烛摇曳,床幔微动。过了没多久,时宜额头开始冒出虚汗,脑海里乱纷纷的,仿佛有无数个人在耳边同时说话,听不清,看不见,动不了,吵得她头痛欲裂。时宜皱着眉翻个身并没有得到缓解,恍恍惚惚间半睡到醒,不知过了多久脑海里画面渐渐清晰,万千吵闹声中有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破重围,震荡着时宜的耳畔。
“本王在此立誓,一生驻守边关,不留妻妾,不留子嗣。”这个声音响起时,时宜心里突然停顿了一下,随即疼痛蔓延全身。
“潜心学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要听师父的话,记得了吧,”
“阿娘?”时宜睡梦中喊着,梦里的那位妇人,气质端庄。
“时宜,在家中被唤作十一是吗?正好,我已经有十个徒弟了,我也叫你十一可好啊?”
“从此,王军只有捷报”
屠苏辞旧,花椒迎新。梦里的女子,跪坐在榻桌边等待着执伞而来的黑衣男子,那个男子面容沉静,俊朗不凡,似乎哪里见过……时宜在床上,弓着身子,痛苦的低声哽咽。被子被揉成一团,汗水浸湿了枕巾。
“我没有婚约在身,但我已心属一人,我对他,心意已决”
“只差一步,就差一步,我就可以留在王府了。”
“不怕你惹麻烦,只怕你过得不如意。”
“皇太后懿旨,让我收你做义女,你愿意吗?如果你不愿意,本王便抗旨一回!”脑海里声音此起彼伏,时宜痛苦的辗转反侧,每一句响起,都在刺痛着她。
“坊间传闻:小南辰王与太子妃行苟且之事,罔顾师徒名分,罔顾伦理纲常……小南辰王家臣数千,拥军70万,战功赫赫,早该分疆裂土,开出一片清明天下。这样的传言,足以让周生辰粉身碎骨……”
时宜躺在床上,面色苍白,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浑身湿透,透心的凉意,只能蜷缩的抱着自己,昏昏沉沉,梦还在做着,声音真切,画面真实
“时宜,周生辰起兵叛变,幸而被镇压,被赐剔骨之行,行刑三个时辰,无一身哀嚎”
“阿娘,师傅不会叛变,不会的”此时时宜已经心痛如绞,两手死死的压着胸口在床上痛苦的辗转,紧闭的双眼早已泪流满面。
“辰此一生,不负天下,唯负十一”
“周生辰,我来嫁你了!若有来生,舍去漼姓,做一平凡女子,换你先娶我,可好?你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红色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