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花佯装嗔怒,骂了他一句:“二杆子。”就趁势上了毛驴,双腿一夹驴肚子,“球”一声,吆喝着毛驴前进。
二棒牵着毛驴,豆花骑在骑上,黄狗跟在驴后,这不是要去大峪口探险,而分明是一幅小两口回娘家的画面。二棒扯开他五音不全的公鸭嗓子,唱起了酸曲:
三十里的明山呀
那二十里的那个水
单想住这娘家
俄不想呀回
住一回这娘家呀
啊上一回天
回一回这婆家
俄坐一呀回监
正月里定了婚
二月里结了亲
寻下个小女婿
不呀称心
腊月二十三呀
姐儿回娘家
山高路远没人留她
提起回婆家
两眼泪淋林
毛驴儿前面走
小兄弟后面跟
过了五道川呀
翻过了六架山
远远瞭见鬼呀门关
骡子那个走头呀
那马尥得那个后
这一回这娘家
俄没呀盛够
这一回这娘家
俄没呀盛够
…………
二棒嚎叫似的歌声,洒在了冷清的晨曦中,也有着一股子穿透力,引起了山的回响,引起了远处近处狗们的共鸣,都一起加入到了合唱之中。
二货二棒更来劲了,伸长脖子,张大嘴巴,近乎嘶吼一般:
骡子那个走头呀
那马尥得那个后
这一回这娘家
俄没呀盛够
这一回这娘家
俄没呀盛够
豆花骑在驴背上,一开始抿着嘴偷偷地笑,最后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豆花又干呕起来。二棒喊停毛驴,等着嫂子呕吐。
等豆花缓过气来了,二棒就傻乎乎地问她:“嫂子,你说怎么就有一个小人儿会钻到你肚子里呢,怎就钻不进我的肚子里。”
豆花“咯咯咯”地笑着,说:“因为你是傻二棒。”
二棒又说:“我哥知道你怀了他的娃,指不定要有多高兴呢。”
一路上,叔嫂俩风餐露宿,有说有笑,倒也没觉得寂寞,赶第四天早上的时候,两人顶着一头霜花,出现在了凤凰山的脚下。
喜子一大早起来拉水,他套好驴车,赶着水车往井台这边走来,就发现了两个顶着霜花的人,鬼鬼祟祟地朝着客栈这里窥视。
他不由地多看了一眼,一眼发现了豆花。倒吸了一口冷气,我的个神神,这个婆姨胆子也太大了吧,追捕她的通缉令贴的到处都是,她还敢在大峪口露头,这不是自投罗网了吗?
喜子忙把毛驴拴在一棵小树上,迎着两人紧跑过去,从二棒手里拽过缰绳,着急地说:“吃了豹子胆了,通缉令贴的遍地都是,还敢来大峪口?”
豆花不以为然,说:“我甚时候怕过,这不也没碰到河防团的人吗?”
来都来了,没用的话就不多说了。喜子不容分说,拉起两人进了暗道里面。
豆花感慨地说:“以前是我藏人,现在成了你藏我。”
喜子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点亮一盏油灯,说:“千万别乱跑乱动,这两天风声很紧,大峪口要变天的样子。”就冲着暗外拍了几下巴掌。
紧接着,一个铁塔样的人走到了灯光底下。惊的二棒大叫起来:“哥!哥!哥!”
大棒扳住二棒的肩膀,说:“小点声,别大呼小叫的。”
豆花想不到这么快就能见到大棒,心脏狂跳不止,她恨不得立马钻进大棒怀里撒娇,告诉他,她有了他的骨血。
这时,又有一个身材瘦小的人,从大棒的背影里走出来,不紧不慢地说:“豆花同志,我听喜子同志说了你的事情,你很勇敢。”
豆花心里激动无比,如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