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花和二棒,快驴加鞭,驴不停蹄,平时要走两天的路程,只用了不到一天的功夫,赶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她俩就出现在了谷子地的村口。有一个小男娃看到了两人一驴,飞奔着跑回村里,大声喊着:“来驴了,驴来了。”
二棒骂一声:“狗日的狗蛋,我是人,不是驴。”
豆花顾不得这些,来不及喘上一口气,就一头扑入了救治之中。
豆花根据付军医教她的方法,依样画葫芦,实施救治。一通忙活下来,已经到了后半夜,星星冷冷清清地撒满了天空,老九家的公鸡已经开始了打鸣。豆花看着少精无神的、和死神打过交道的乡亲们,一屁股坐在地上,人虚脱了一般,不知道这一通操作下来,会有甚么样的结果。
汗水湿透了豆花的衣衫,疲劳就像夏天的乌云,一阵紧似一阵地向她袭来,上下眼皮打架,好似有千斤重压压了下来,她实在坚持不住了,头顶着墙壁,就那样趴在柴堆上,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扎实,不知不觉中,一阵饭菜的香味钻进了她的鼻孔。豆花吧咂着嘴巴,微微睁开眼睛,似醒非醒,朦朦胧胧地看到,六六娘端着一碗饭站在她的面前。
饭的香味勾起了豆花的馋虫,她这才觉得自己肚子里空空的,一天多水米不沾牙了,饥饿潮水一样袭来,豆花不容分说,从六六娘手中夺过饭来,狼吞虎咽扒拉了下去。
好久没有吃过这么香的饭了,豆花吃过一碗,把碗伸出去,问:“婶,还有没有了?”
其实也不是甚么好饭,黄米捞饭抿尖汤。虽说是家常便饭,但也是六六娘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饭了。
见豆花还没吃够,六六娘迟疑了一下,把锅里的饭都盛给了豆花。本来这一点饭是留给六六的,六六也染了鼠疫,豆花给打过链霉素后,现在正在昏睡,等儿子一会儿醒了,给他留点饭吃。
一碗饭下去,豆花完全清醒过来了,她也看到了六六娘的表情,知道自己冒失了,把饭放到锅台上,说:“婶,我其实吃饱了,闻着你这饭香,嘴就馋上了。”
六六娘却有点不好意思了,红着脸,收拾了碗筷。
接下来的几天,继续用药。豆花用生命换回来的链霉素,救了谷子地乡亲们的命,人人的病情出现了好转,直至痊愈。乡亲们自然对豆花是感激不尽,视她为自己的救命恩人。
闲暇下来,豆花领着二棒,把自己以前住着的窑洞拾掇出来。其实也不用费力拾掇,有二棒替她看着,窑洞还是保持着老样子,只需清扫一遍就行。
大峪口客栈那里她是再回不去了,暂时得先安顿下来,再做计议。
一切安顿就绪,豆花出来坐在大碾盘上,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小山村,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甚至更加的破落。在这次疫情中失去家人的几户人家,都笼罩在凄凄惨惨戚戚的氛围之中,为失去亲人而痛苦着。而那些得到豆花救治的人,侥幸活了下来,感觉天宽地阔,生命无限美好。豆花看着那些又活过来的人,心中升起了无限的感概,她用自己的命,换来了乡亲们的重生,她无比的欣慰。
谷子地又活了!
豆花坐在碾盘上出神,觉得脚下有拽扯的感觉,她低头一看,一只通体发黄的土狗在咬着她的裤脚,撒着欢儿,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好似在欢迎她的归来,又好似在向她诉说着委屈。
豆花圪蹴下来,抚摸着黄狗,在它的耳背上发现了一撮白毛。豆花一下子惊呆了眼睛,世界原来这么小!这不是让她带到大峪口的那只小狗吗?
那只小狗让她带到大峪口后,和她生活了半年就走丢了,她为此难受过好一阵子,那只小狗可是老公公留下来的,唯一的活物,寄托了她对老公公无限的思念。
她以为这只狗狗早就进了河防团那帮子丘八们的肚子里,没想到在谷子地又遇到了它。
豆花把黄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