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为仔细,极为用心,把每一处卷起来的地方她都轻轻地抚平,每一个不平的地方,她都要认真地压展,好像是在给婴儿铺炕,生怕有不平的地方,硌着了那个细嫩的皮肤。两个枕头挨着放在一起,两条褥子摞在一块,一块大红被子,铺的平平展展
做完这些,豆花就说:“大棒,咱睡。”然后拉上大棒要钻被窝里。
这不仅仅是对老九示威,简直是对他的污辱。老九顿时火冒三丈,暴跳如雷,把铺好的被褥扯到地上,强拉大棒回家。大棒哪里肯呢?他推搡了他爹一把,谁知老九不禁推,一下子跌坐在风箱上面,扯开公驴嗓子,干嚎起来:“狗日的大棒打人了,儿子打老子了,民兵队长搞破鞋,打人了。”
老九的嚎叫声响彻全村,有人趴在窗户眼上往外面瞭望,有人偷偷走到院子里往这边眺望,最后叹一口气,自言自语:“这都是些甚么事呢。”
豆花不理老九的胡搅蛮缠,她先自个钻进了被窝,催促着大棒上炕。大棒在炕沿上坐下站起来,站起来又坐下,对他爹的不讲理毫无办法。最后,他也发了狠,说:“你不让我和豆花在一起,我当兵去!”
见大棒没有一点回心转意,老九狗急跳墙,啪哩哗啦打翻了豆花窑里的瓶瓶罐罐,打开大门,悻悻而去。
这一晚,大棒没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