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家小姐官太太,多年的劳作,练就了她的腿功,跑起来比那些当兵的都腿快,一会儿就跑在了最前面,把有志的那些兵都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追到客栈那里,那三个人也许是不熟悉地形,慌不择路,钻进了一条死胡同里,豆花轻蔑地看着三个鬼子,挡住了他们的退路,后面有志的兵越来越近了。那三个人做好了拚死抵抗的架势,忽然有人喊了一声“豆花”。豆花循声望去,容不得她再想,刚才看过她一眼的那个人说:“谷子地,货郎哥。”
这不是鬼子!
豆花恍惚觉得有一个人——就是刚才看过她一眼的那个人,似曾相识,她忽然想起来,这个人和货郎哥一起来过谷子地,怪不得眼熟呢,能叫出她的名呢,他们不是小鬼子,是货郎哥的人!豆花没有犹豫,指引着三人抄了条近道,把他们藏进了客栈自己的房间。
有志们追赶过来的时候,只有豆花一人,他问豆花:“人呢?”
豆花说:“小鬼子跑了。”指了一个相反的方向,有志们往那边追过去了。
那三个人正是货郎哥们的人,来三十里铺执行一项任务,被国军发现了。有志们打鬼子不行,窝里斗在行。就要抓了他们,好在有豆花相救,终于化险为夷。他们藏到天黑,在有志回来之前,谢过豆花,又去执行他们的任务去了。
有志回来客栈,看到了地面上的泥巴印迹,就有点怀疑,东瞧瞧,西看看,想找出破绽来。豆花就问他:“那几个鬼子密探抓住了没有?”
有志答非所问,不置可否,说:“家里来过人了?”
豆花说:“你别疑神疑鬼的,哪有甚么外人了。”又岔开话题说:“我想找个事做。”
有志说:“找甚么事了,就消消停停歇着,考虑怎么样做我的婆姨吧。”
豆花说:“我是谷茬的婆姨,是有汉的人,怎么能做你的婆姨呢?你就别想这事了。”豆花的心里人是大棒,她对有志有好感,但从没想过要做他的婆姨,现在就更不想了。
有志有点不高兴了,说:“你没打算做我的婆姨,那我养着你做甚?”
豆花也不高兴了,说:“那我明天就离开这里。”
两人话不投机,不欢而散。
第二天早上一起来,有志就盯着豆花的眼睛,问她:“昨天那三个人是不是你放走的?”
豆花说:“我跟鬼子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我能放鬼子走?”
有志才实话实说,“那不是鬼子,是八路。”
豆花白他一眼,眼睑下垂,说了一句:“厉害!”不再理他。
几件事连在一起,豆花算是看清了有志们的嘴脸,她跟着有志出来,本是想奔着一种新生活来的,却让她大失所望,这种生活新奇归新奇,但不是她想要的。
豆花产生了去意。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去意就像刚刚降生的狗崽子一样,常常蠢蠢欲动。豆花暗中做着准备,时刻准备着离开有志,离开有有志们存在的地方。
有志几乎能肯定那三个八路就是豆花放走的,他在房间里发现了蛛丝马迹,他不想点破,是因为他喜欢这个女人,他还等着她答应做他的婆姨呢。可他万万没想到,豆花却在做着离开他的准备。
听有志说,他要去执行一项任务,要离开两三天,豆花觉得这是一个机会,等有志前脚刚走,她就打点行囊出了三十里铺。
离开有志,豆花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前路漫漫,她甚至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顺着来路往回返,走到哪说哪,大不了再回谷子地去,回去跟上大棒当民兵,一起打小鬼子去。她想大棒,想谷子地了。
走了整整一天,豆花也不知道到了哪里,暮色四合,四周全是光秃秃的大山,西北风打着旋儿刮过,树枝发出了“呜呜”的呜咽声,有乌鸦“哇哇”叫着,从她头顶飞过。豆花饥肠辘辘,双腿灌满铅一样沉重,她实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