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匆匆忙忙走到村口,就见大棒也立在了那里。不用问,大棒也是为有志送行来的。大棒还有一个小小的心思,有志曾经答应过他,要把那支手枪送给他的,一直没有兑现,临别了,有志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这一码子事,反正国军是亲娘养的,有的是枪炮,也不在乎这一支手枪。
令大棒不理解的是,豆花也挎着包袱,一副出远门的样子。他有点诧异,怔怔地看着豆花。豆花就轻描淡写地说:“我跟有志走了,谷子地没有我留恋的地方了。”
大棒被豆花弄晕了,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要说我不正是你留恋的人吗,可他“我”字刚刚出口,两个人一左一右就相跟着扬长而去。留下大棒目瞪口呆了,这两个人这都怎么了,一个绝口不提给枪的事,好像压根儿就没有承诺过。另一个更是难以捉摸,毫无征兆,怎么说走就走了呢?还是走的这样决绝,是要和谷子地,和他李大棒不再相见了吗?
豆花走出去老远,回过头来看着她曾经熟悉的谷子地,灰蒙蒙的天地间,这个零零落落的小山村,还有那盘灰突突的大碾盘,是她梦想升起的舞台,也是葬送她梦想的牢笼,她的美梦从此终结。豆花看到,大棒兀立在寒风之中,如一棵枯树,孤独、无助。她一阵伤心,泪水蒙住了她的双眼。
大棒心情灰暗,无精打采回到家里,蒙头大睡,他爹老九心里却是乐不可支,打了胜仗一般,背着大棒,哼起了《空城计》的戏文:
一来是马谡无谋少才能
二来是将帅不和失街亭
接连得三城多侥幸
贪而无厌又夺我西城。
然后冲他婆姨大喊一声:“他娘,烫一壶烧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