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民兵,民兵是干甚用的,是用来打鬼子的,是纯洁的队伍,怎么能让这种人参加呢?
这是明显嫌弃上自己了。豆花刚刚升起来的火苗一点一点地熄灭下去,她面无表情,灰失失地返回家去,等到了碾道里的时候,这股火苗彻底熄灭了,原以为自己的眼前点起了一盏明灯,出现了一线曙光,却也是空喜欢一场,谷子地还是容不得她的错误。
豆花眼神空洞、目光呆滞地坐在大碾盘上发呆,一个人来到她跟前,也毫无知觉。
跟豆花来的人是大棒,大棒刚刚批评过那几个人,不该这样说话,说起打鬼子来,全谷子地的人谁也没有豆花功劳大,这两支长枪就是最好的佐证,是豆花冒着生命危险打死两个小鬼子,缴获的战利品。功归功,错归错,要区别对待,不可混为一谈。可是那几个人坚持自己的想法,只要有豆花在,自己就不参加民兵。
老谷子更是一百个不赞成豆花参加民兵,一个婆姨女子,凑甚么红火热闹呢?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好像那事情全是豆花的错。
见一时没办法说服大家,又不想让刚刚建立起来的民兵组织散了架,大棒只好跟过来劝劝豆花,给她宽宽心。
大棒刚走到碾道里,还没有开口和豆花说话,一声“姐”还在嘴里没有叫出来,就被赶来的老九拉走了,老九已经看出了一点端倪,这是他最担心,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允许儿子和这样的婆姨有交往呢?
尽管这样,豆花心中仍然有那么一点点的欣喜,村里有了民兵,怎么说这也是乡亲们自己的组织,离为自己报仇雪恨的日子不远了,更何况,家里也有一个人参加了民兵,这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还有,大棒跟她到了碾道里,虽然一句话没说,但她感觉到了来自他胸腔里的那份火热,豆花阴霾多日的心里,终于出现了一丝丝的阳光,她做好了饭,又烫了一壶烧酒,等待着公公回来。
老谷子回到家里,依旧阴沉着个脸,一言不发,摔摔打打的,好像豆花欠他太多的债一样。看到他这样儿,豆花也上来了气,把酒壶收起来,没好气地说:“我欠你十八辈子债了,有能耐找小鬼子报仇去,在我头上发威,呸!”自顾自,嘴对着酒壶喝了一口。
老谷子突然夺过酒壶,一口气喝了下去,把酒壶一扔,饿狼扑食一般,扑过来把豆花压在了身下。
豆花就像一只落入饿狼之口的羔羊,无助地挣扎了几下,一动不动,默默地承受着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