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根钓竿的浮子动了一下,麦迪尔一抽,又钓起了一条鱼。他插好钓竿后,继续说:“我跟阿贤的成绩差不多,高考分数也差不多,各方面差不多的我们决定报同一所大学,这样上了大学还是好哥们儿。但是当我们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就都傻眼了,我们的专业不一样,分在了两个不同的校区,他在五山,而我却在大学城,两个校区隔了一个区。其实我很庆幸去大学城的是我,因为她考去了大学城的另一所学校。我开始接近她,有时候约她出来,她偶尔出来一次,大多数时候都说在忙。但是我没有放弃,在大一那年圣诞节,我终究表白了。当我说出那句‘我喜欢你’的时候,她微笑着,没有说话,她的微笑依然比任何一道阳光都要灿烂,也更灼热,我从前从来都没有感受到的灼热。而且我永远无法忘记她看我的眼神,里面充满了鄙夷和嘲讽,我居然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我竟然想高攀她?真是自取其辱,她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看着我,双眼的光芒像刀一样把我的心割得支离破碎。我害怕极了,全身冰冷,只想逃离,于是疯了一般沿着内环路跑,直跑到筋疲力尽。”麦迪尔说到这里,不禁急促地呼吸几下,仿佛感受到了当时的筋疲力尽。
“我回去后跟阿贤说了这个事,他只给我发了一张照片,是一张明信片,开头的称谓是她的名字,内容是男女朋友之间互诉情肠的话,而落款是另一个人的名字,接着又给我发了一条微信,写着:‘那晚,你说不后悔的之后,我就给她发了消息跟她表白了,她给我发了这张明信片,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在北方读大学,是个学长,很优秀,优秀到她怎么努力都考不上他的学校,但是他们已经在一起很多年了。我曾经以为如果你不说,那我就有机会,然而实际上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过任何机会,都是难兄难弟,有时间一起喝茶。’我看完微信后一想到她的眼神就不禁打冷颤,于是我就把她的电话和微信都拉黑了,把关于她的一切都删除掉,以为这样内心就会好受一点,。直到现在,我有时候仍会想,真希望她还活着,这样我就可以问问她:‘你既然有男朋友直接拒绝我就是了,为什么当初要以这样的眼神看我呢?’”麦迪尔转头看了一眼“老板”,他还在专心地吃雪糕,嘴里咕咕咚咚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差点跟你一样,变成了傻子。”麦迪尔朝“老板”微微一下,转过头继续说:“没过多久我就精神分裂了,起码我是这么以为的,它困扰了我很久,让我在沉沦的边缘不断徘徊。直到一个哲学老师的出现,她叫做亚菲。其实亚菲并不算是哲学老师,她只是个研究生,做助教。那时候我刚好选了她的导师的哲学课,而她导师整个学期没来上过一节课,全程都由亚菲来代课,我们全班人便都当她是老师了。她瘦瘦的,留了齐肩的头发,双眼明亮,两颗大门牙闪闪发亮。我很快就喜欢上她了,也很快追到了她。也许一切都太快了,直到我们确立关系之后,我才知道她是个特别狠的人,对自己狠,对身边的人也狠,她说我是她喜欢的第一个男生,而我喜欢的第一个女生也必须是她。我跟她坦白:曾经喜欢过另一个女生,并且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忘记她。亚菲当时没说话,回去把一撮头发剪了,哭了一下午。第二天拿着那撮头发跟我说,我每做一件对不起她的事情,她就加倍剪头发,这次是一撮,第二次是两撮,第三次是六撮,直到把所有的头发剪都完了,到那时候,她也就死了。此后我对她言听计从,除了有一次感冒忘了吃药令她剪了两撮头发以外,再也没有忤逆过她。她还说我们这辈子都要在一起,谁要是背叛了对方,就要死,还要株连。我们在一起三年,一直相敬如宾,甚至连牵手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也没接过吻。因为我们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讨论各种哲学问题,其实也不算讨论,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听她讲,她擅长把实事以哲学的角度剖析,常常能够把问题看得透彻明亮。我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