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了。
但是,沈玉的这种小心翼翼不像是他刻意做给他看,博取同情。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讨好与谨慎,让人不由得产生一种怜悯。
他曾经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的一个人?
孟珏皱眉看了他几秒,语气柔了许多:“跟我走。”他说完,转身要出门,就听见小缺货几乎激动道破音的喊了句:“你是来接我的?”
孟珏回头看了他一眼,抿了下嘴。
不接你,来接鬼的!
孟珏终究还是咽下了他不着调的调侃,没有嘲讽他,淡淡的“嗯!”了一声。
沈玉愣了一下,表情难以形容。眼中闪了泪光,嘴角却又笑的像是快冻死的人看见了暖阳,甜的发腻。他将手在衬衫上抹了抹,擦干净手。又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两把,沾了灰的脸变成了几道黑印,他来不及洗,急忙追了出去。
孟珏真的是将一个单身汉的家,展现的淋漓尽致。沈玉站在门口踌躇了半天,在门口就把鞋子脱了,还担心自己一身脏,弄脏了孟珏的房子。
孟珏开门的时候瞥见,说了句:“ 大可不必。”
本来沈玉还以为是孟珏跟他客气,没想到开门的一瞬间,住过桥洞下的沈玉,都不知道进门的时候,脚应该踩在什么地方。
他瞬间明白,孟珏的“大可不必”是真的不必。
地板不见得比他的鞋底能干净多少。
一室一厅的房间里,沙发被埋在衣服堆里,门口的地上,放了一堆的快递盒子。餐桌上,还有没来得及的快餐盒和空瓶啤酒罐子。
地板到处散落着黄表纸,还有印了字的资料,有些还沾着鞋印子。搁架上落了灰尘,孟珏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出门忘记了关窗户,雨滴从窗纱透进来,窗台上布满了大小的泥点。
孟珏扫了把头发,长长的“嘶”了一声。有生之年,没想到他这个狗窝还会有人进来。窘迫了一瞬,困意来袭。眨眼的瞬间又换成了那副随意又玩世不恭的样子。
脸皮厚的特殊技能。
他用脚拨开地上一堆东西,一边往里走,一边清理出一条简单的过道:“有点乱,你随意。”
地上的东西被拨的哗啦作响,从一个“垃圾区”,挤成了一个垃圾堆。
他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人,努了下嘴。
又在房间里左右张望了半天,像是在找东西。踅摸了半天,最后在沙发垫上的最底层抽出一件黑衬衣,他的衣服多数都是暗色,他拎着领口闻了闻,没啥怪味道,随手扔给了沈玉:“换上吧。”
忘了洗没洗过,但是总比他浑身黑黢黢的白衬衣,干净点。
他随意惯了,每过一段时间还要搬一次房子。不然十几年如一日的样貌,能把邻居吓死。
环境如何,他并不在乎,偶尔找个保洁来收拾一次。
平日里,所有的衣服都混乱的扔在一起,也不记得洗没洗。反正用的时候随手抽一件,他平日里都是晚上出门,没人看。
自己舒服就行,不需要应酬,也没什么朋友。
姻缘局那些老鬼们,早就视觉疲劳,分不出美丑,他不存在把生活过的有多精致。
能看就能凑合。
沈玉接过衣服,像是捧着一件易碎瓷器一般,小心翼翼的护在胸口,眼角弯弯的垂了头,羞涩的扬了嘴角。
孟珏没看见他羞涩的样子,打了个哈气,实在困的不行。他忍着困劲,从沙发上抱着一堆衣服,扔在地上:“你凑合在这里先休息会,我去睡了。需要什么自己看着找!”他走了两步,开卧室门的瞬间,又补了一句:“没事,别叫我。”
沈玉站的位置,孟珏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他嘴角弯出的弧度像带着勾子,鼻尖抵在怀中的衬衣上,眉眼弯成一抹新月。似乎在想是什么,孟珏跟他说话,他也没听到。
孟珏看着他一脸懵,这是嫌弃我穿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