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脸衙役指派了差事给那稚气未脱的小跟班,自去忙了。
小衙役上前对众人一拱手:“在下何秋,各位怎么称呼?”
几位采草的姑娘都报了姓氏,洛小宁也自报了姓名,但是说到都过敏,觉得这名字到底有点戏谑了,于是便道:“他叫,都,都……杜国明!”
都过敏无奈地望她一眼,像在说:这不还是“都过敏”的谐音吗……小宁则报以一个大大的微笑,横竖之前听说,他过世的爹爹姓杜,这谐音的名字也挺好的。
何秋不疑有他,又向众位姑娘道:“各位姐姐有何委屈,还望与我细说。”
那姑娘堆里带头的短衣女子上下打量他一番,突然道:“我怎么好似在哪见过你?”
何秋一笑:“姐姐们,先前跟你们一起采草的何梅娘,正是我长姐,若不是她起早贪黑供我,我连平安长大都难,别说进衙门当差了。如今我资历尚浅,人微言轻,但姐姐们的事,就当是我家的事,一定为姐姐们尽力。”
姑娘堆里一阵骚动,纷纷感叹梅娘有福气,家里有这样弟弟,终于有人给她们说话了。
洛小宁插话问道:“你刚跟你们上官说了什么?他听后,态度似有变化。”
何秋笑道:“不瞒姑娘,一点小伎俩。我还是看见你身边那位杜兄,灵光一闪的。”
“他?”一众目光投向都过敏,本人也似乎有些错愕。
“我看这位杜兄高高的个子,突然想起,一年多前,大理寺卿秦风落曾经来过我们县衙。于是便跟长官说,都说秦风落常常微服私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今儿是他折回来监看我们,得罪了他,岂不麻烦。”
“你见过秦风落?”洛小宁眼睛一亮,没错,秦风落就是先前他们吓唬钱英时,假扮过的那位。不愧是传说中养活了天下三成说书匠的人物,看来在这大西北,也威名不减。
一众姑娘跟着叽叽喳喳,“他人好吗?长什么样?”“有人说他长得极美,有人说他生得极丑,哪个是真的?”
“姑奶奶们,”何秋受不住缠,连连作揖道,“你们也听过吧,秦风落公开露面,都是带一个黄金面具,何况我这等芝麻小官,哪能见到真容,在人堆里瞥上一眼,只记得他身形高高瘦瘦,不止是我,我们衙门其他人也没见过正面,若非如此,又怎能唬弄住我那上官。”
姑娘们都略微失望地叹口气,还算都过敏笑眯眯地,把话题拉回来:“姑娘们,别管什么劳什子大理寺卿了。看看天色又晚,你们想如何对付那歹人?”
大伙儿这才说回正事,都过敏问那人大致身材如何,可有武功。
姑娘们纷纷摇头,说那变态个子不高,也不像会武的样子,十分欺软怕硬,看见落单行走的女子,则上前尾随,出言调戏,姑娘显出越害怕越羞辱的样子,他越兴奋。也有过跟着姑娘快走回家,被姑娘父亲撞上,拿着锄头要打的情况,但他跑得极快,一溜烟没进黑夜没影了。
都过敏道:“如此,最好的方案大概是设饵钓鱼。咱找一个姑娘,诱他出来,让何捕快埋伏在身边,待他出现,当场逮捕,抓他个现行。”
“嗯,可行,”何秋道,“那咱们选个‘饵’?”
洛小宁自告奋勇:“我来吧。这些姐妹都是被那歹人吓怕了的,又不会武功,万一给他跑了,反而打草惊蛇,再不好抓。我对自家武艺还有几分自信,他一旦靠近,便是不用官兵,我也能把人一把按住,扭送官府。”
采草的姑娘们千恩万谢,于是说定了,趁天色还亮,小宁加紧化妆打扮起来。
若在以前,她也害怕遇上这种变态,传扬出去,好说不好听的。但现在转换心情,一切抱着“体验”的态度,心里竟还觉得有几分兴奋新奇。
横竖她有武力傍身,不怕真被占什么便宜去。只是……她当了一辈子人人称道的“好姑娘”,如今要当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