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想说出口了。
既然他好听话说到这份上,既然她这几天猜不透他的行为。
那就索性把什么都说开了。
她的底牌、她的隐痛、她的自尊,统统展现出来。
不管他作何选择,她都可以接受。
“我知道。”左言廷温润轻声,语调全是淡然,“我早知道。”
她心里咯噔一下,眼底闪过深重的诧色,黑瞳凝动地看着他。
左言廷将她轻轻揽在怀里,一字一句,清晰地沉声道:“你是我的女人,羊羊就是我女儿。”
苏南乔心里的弦猛地松开,心底澎湃成一片。
她咬着下唇,嘴角下压,啜泣声抑制不住,娇小的身子随着啜泣不断起伏。
该死的男人!
该死的男人!
该死的男人……
该死的霸道的男人,正轻柔地拍着她颤抖的后背。
她控制不住地轻声哭出。
这该死的男人,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苏南乔平稳下情绪,吸了吸鼻子,抬起她挂着泪痕的脸蛋,认真地说道:
“我是个带着孩子的女人。”
“我不介意。”他温和说着。
“我还是个人人都觉得晦气的入殓师。”
“我不介意。”他霸道的眼神,释笑地说着。
“我还……”
“你还是我的女人!”左言廷高冷带笑地说着。
说完他又呵笑一声,调侃着说道:
“我们还真是天生的一对,你黑白无常,我人皮兽心;你带着孩子,我又刚好不孕不育。”
话音刚落,就拉起她的手,往前走去。
“我们去哪儿?”她问道。
“吃饭。”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你的男人要饿死了。”
苏南乔清澈的声音说道:“我想吃螺狮粉,可以吗?”
“当然,”
她笑容绽开。
“不行!”左言廷果断地说道,“谨遵医嘱忌生冷辛辣。梅姨最新培训的江南菜,回去试试。”
她收敛了笑容,歪着头,撇着嘴。
她双手拉着他的胳膊,脚步故意放慢,佯装走不动。
每一个细胞都在替螺狮粉抗议着。
他二话不说,左嘴角一勾,一把将她抱起,走在洒满银色月光的梧桐叶街道上。
皮鞋踏在落叶上,发出细细簌簌的声响,那声音是她听过最美妙的音乐。
黑衣保镖分两队,低头弯腰侯在道路两侧。
待到左总抱着太太走过之后,迅速集合,跟在身后。
快到豪车前,苏南乔猛地想起什么似的,在他胸口轻拍一下,挣脱着利落地从他身上下来。
她是想起了他抱着林思曼的场景,动作跟抱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是想起了在医院里,林思曼娇艳的身躯缠抱在他身上。
她自己上车了。
左言廷先是微微愕然,上车后看她些微不悦,便已猜到八九分。
他假装漫不经心地对候在车外的助理问道:“我上午换掉的西服处理了吗?”
“按您的吩咐,已经扔掉了。”助理低眉应答。
左言廷将车窗玻璃升上,让司机启动了。
对话苏南乔全听在耳朵里。
她回头打量了下他的衣服,穿的是藏青色带竖条纹暗纹的西服套装。
而她回忆起早上在医院见到他的时候,穿的则是一套灰色的西服套装。
她的表情微妙地释然几分。
左言廷身体靠在椅背上,深邃带光的双眼直视前方。
苏南乔嘴角一抹笑,将头轻轻放在他肩上。
左言廷紧闭的双唇,勾出了微笑的弧度,闭上双眼。
汽车刚驶入左家庄园,就有保镖上前来。
“少爷,老太太让您回来后去找她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