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很无聊的事情。”
“我从记事起就没见过母亲,听村里的人说是被父亲打跑了。”
“我对这件事没有什么感想,如果硬说有的话,我也只想说她跑得好,没有一个正常人能忍受得了我父亲那样的男人。”
“酗酒赌博,明明什么钱都没有,也要去喝去赌,赊账,被揍一顿,凑钱还钱,再喝再赌,赊账,再被揍一顿。”
“如果这个世界有另类的永动机,他或许可以算一个,以生命终结为终点,此前所有生命都在执行这套命令。”
“不过...其实要只是这样也就算了,揍在他身上,我又不疼。”
“可他不仅是这样的。”
“偏偏他被人揍一顿,一定要转移怒火。”
“偏偏他每次喝酒,都要发酒疯。”
“………”
说到这,陈兰心忽然垂眸笑了下,“这时候就要提一提我的哥哥了。”
“西维尔说我哥哥存在感很低,是真的,他存在感低到…”陈兰心仔细想了一下形容,“低到我可以没有这个哥哥。”
“我宁愿没有这个哥哥。”
陈兰心的语速很慢:
“他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懦弱最愚蠢的人。”
“明明那个男人只让他上学,明明他也没有不学习,但他就是什么都不会。”
“我每天在家等着他放学,看他的课本,给他讲题,给他划重点,但无论我把题讲得多细,他都听不懂。”
“若是笨也就算了,但他和我们的父亲一样,都有个‘偏偏’。”
“偏偏——”
“偏偏他又蠢又坏。”
“偏偏他懦弱至极。”
阿琳娜轻声问道:“你的哥哥怎么了?”
陈兰心舒了口气:“这个还是要提一嘴我那个重男轻女的父亲,虽然他发起火来谁都打,但如果儿子和女儿一起出现在他面前,他会选择打我。”
“有次...好像是哥哥二年级的时候,学校让交的书本费被哥哥搞丢了,于是他偷偷拿走了门口的三十块钱,父亲发现了勃然大怒,拿着棍子追上了学校。”
“我哥哥说,钱是妹妹拿的。”
“于是父亲回到家,胳膊粗的铁棍砸在我的小腿上——”
“那个周,我是单脚跳着给他们做饭的。”
“这种事情还挺多的,比如家里的花瓶不小心被哥哥摔碎了,父亲问他是谁干的,他说是妹妹。”
“于是我被揪着衣领踹在玻璃碎片上,胳膊和后背上划满了口子。”
“比如他骑着自行车带我去地里,最后连人带车摔进地里,衣服都脏了,他说是我在后座乱动。”
“于是他们回家时没有带我,我在后面跟着跑回了家。”
阿琳娜轻声询问:“你没有解释过吗?”
“一开始有过的,”陈兰心耸了下肩膀,“但没有用。”
“之后我就明白了,那个男人打我只是因为他今天想打人,他只是赌输了钱,又赊账了,被揍了,迫切需要一个发泄口。”
陈兰心抿紧了唇角,两颊显得有些鼓:“其实每次被推卸责任,我在愤怒之余还是有一点点理解哥哥的。”
“逃避多轻松呀,我要是能逃避,我说不定也逃。”
“而且哥哥每次逃避完都会痛哭流涕抱着我,一边哭一边擤鼻涕,我总是忍不住原谅他。”
“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总是忍不住。”
“其实还挺讨厌自己的。”
陈兰心笑了笑,嘴角和眼睛都是弯的,阿琳娜面露不忍。
好半晌,陈兰心才把笑容收回去。
“说说共情者和西维尔看到的那个画面吧。”
“那个我躺在地上,像个死人的画面。”
说了这么多,嘴唇有些干,陈兰心舔了舔有些干涩唇角,李岚看了这个嘴唇好几眼,最后还是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