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上包厢的门,沈星河径直离开。
刚走出来,就见钟叔站在不远处。
他侧身,站定在哪看着黄媚KTV。就眼前这栋建筑里,坐着所谓的哥哥,有着他生物学商的爷爷。
就刚才见面那刻,就在二者视线对上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真的看到,看到那个他不愿意承认,但他们之间确实有着关系的,所谓的父亲。
他对哪位不负责任的混蛋没有多少记忆。记得清晰的,也就是他8岁那年的冬天,奶奶生病住院,爷爷回老家就只有他一个人在医院。
8岁的他摁响奶奶床头的按铃,护士姐姐过来为奶奶拔了针管,还给了他一瓶热过的牛奶。
虽然才8岁,可自尊心却强得很。他没接护士姐姐的那瓶牛奶,也没管它,任由它被摆放在床头那,直至冷却。
他独自守在病床前,就这么呆呆坐着。
他面部表情地看着病床上被病痛折磨得异常消瘦的奶奶,想起以往她常在做好饭菜的时候,站在门口大喊自己的名字。
可现在,她自主呼吸都不能,只能依靠呼吸机。
这样的场景他早料想到了,不过还是有点能接受。虽然他不是她亲孙子,可两位老人对他也都是掏心掏肺。
是下午四点,他本靠着椅背打盹,突然病房门被推开。
是从外地回来的母亲。
她穿着卡其色的大衣,围着淡蓝色的毛绒围巾,一言一行跟这个到了冬天就像要荒芜的小地方一点也不搭。
有点蒙,可也实打实的开心。他原以为这个生日就要在医院独自度过,从未奢想过母亲回来。
当然,他也从未想过会见到到亲生父亲。
裴俊然跟在母亲后面。
沈星河知道眼前男人很有钱,自他来之后,奶奶转入最好的医院,还给请了人照顾。这一晚,他还带着他们母子去了最好的地方吃饭,席间还给他送了昂贵的礼物。
他本该开心的,可就是开心不起来。
在他说要带他去游乐园的时候,一直沉默的他砸了他的车,推倒了他,然后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他搞砸了这场见面,也从这次后再没在淮安这个地方见过他。最后一次,是他葬礼的时候,他偷摸去的。
“星河,”钟叔走过来喊人,待他看向自己又说:“咱回家。”
沈星河撤回目光,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而后才迈步走向钟叔他们,一道离开。
小五开车,钟叔坐在副驾驶,沈星河独自坐在后座。
他开了窗,靠着,任由盛夏的晚风拂面。
裴正来了,所有以往逃避的问题现在都得面对,不管他想不想。他知道裴延不想自己回去,可他不回去,他怎么斗得过裴延,如何能保护好她,如何能让已经年迈的钟叔和正值花少的古槐和小五他们安然。
他做不到的,正如任权那晚所说:
是,你不稀罕裴家那些家产,也看不上所谓的权势,更加瞧不上裴家以及这个姓。但你不可否认,你身体里就是流着裴家的血,你就是裴俊然的儿子,你就是裴家的人。星河,这个世道有多恶心你在淮安见识到了,如果你没有权势,招惹到不该招惹的人,那就只有等死。或许你不太清楚,自裴延知道你的存在后,除掉你的想法就在他脑海里根深蒂固了。你和他之间,只能活一个。裴家,只能有一个孩子。
“停车!”沈星河突然出声。
小五茫然,老实停车。
沈星河拉开车门下车,副驾驶的钟叔也跟着下来。
他望着他,“我得回去。”
钟叔眼圈微红,抓住车门的手力道收紧,语气间是达成目的后的释然和放松,“去吧,照顾好自己。”
沈星河往回走,直至他背影消失钟叔才坐进车内。
“走吧,我们去医院。”钟叔说。
小五一脸懵圈,“钟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