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就在嘴边。
在特洛伊累积的常识阻止她出声。咒骂神祇是最不可饶恕的不敬恶行。她不能给厄洛斯处置她的借口——当然,前提是祂还记得祂怎么愚弄过她。
那之后,卡珊卓沉默地回了房间。她直挺挺地躺下,盯着昏暗的天花板,以为会整晚失眠,但最后她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她依然是特洛伊王的女儿。第三天、再往后的每一天如故。
卡珊卓都惊讶于自己适应现状的速度。也许是两次“死亡”在她身上引发了什么质变,又或许她潜意识里就没有真正相信过厄洛斯会那么好心。失信令人愤慨,但并不值得惊讶。坦白来说,在她长长的待办清单上,和厄洛斯算账、以及梳理达芙妮感情的残影,目前都不得不往后靠。她有太多事要思考、要忧心了。
某种意义上而言这是好事,忙碌起来,她就会感觉事态还是可控的,依然有她能够做的事。
首先得确认阿波罗是否察觉了她就是达芙妮,以及她恢复记忆、乃至于没能回到现代是否与他有关。
卡珊卓倾向于认为阿波罗尚未察觉达芙妮“还活着”。否则按勒托之子的脾气,他早该冲到她面前揪着她问罪了。对利用并抛弃他的骗子,眼高于顶的阿波罗必定心怀怨恨;一旦泄露身份,等待她的只会是可怕的神罚。
那条蛇是个麻烦。这样下去,她很可能会被送进阿波罗神庙,作为未来的祭司接受教导。偶尔在他的神庙里露脸是一回事,整天在他随时可以降临的凡间居所晃悠是另一个级别的恐怖故事。
同等要紧的另一件紧迫大事,当然是特洛伊的未来。
卡珊卓绞尽脑汁回想,但不知道的事不会因为努力就突然出现在脑子里。她对于古老的东西向来缺乏兴趣,高中历史课的内容早就忘得精光,大学不得不上历史课满足学位要求时也选了近现代历史课。至于开始工作后,她也只有偶尔在某些品牌在拍摄企划中引入古希腊元素的时候,才会接触几个名词。这样的委托很少,她更擅长现代都市的风格。
换而言之,她对特洛伊战争了解实在肤浅,只知道绝世美人海伦被拐走引发了战争,以及最后希腊军用木马计攻陷了特洛伊,那成为了现代木马病毒名字的来源。至于海伦是被哪个混蛋拐走的、特洛伊战争具体发生在什么时候、传说中主要登场的人物都有谁,她一概不知。
她总不能等到大木马出现,才拼尽全力阻止特洛伊人将它拉进城。如果时间能倒流,她一定会认真选一门古典历史精修。
卡珊卓迷迷糊糊地思绪乱飞,再回过神时,衣服换好了,头发也编成了辫子。这种什么事都有人代替她去做的感觉说实话好极了,但她还是会时不时感到别扭。
“斯卡曼德洛斯来了,说要和您一同吃早饭。”
卡珊卓立刻穿过回廊走到外侧的厅堂,红发少年已经盘腿坐在长榻上,手里抓着咬了两口的大麦面包,蘸着不加蜂蜜的葡萄酒吃得正欢畅。
斯卡曼德洛斯听到脚步声,抬起与她相近的灰色眼睛,将嘴里的面包咽下去才笑着说:“等你梳妆的时候我饿得受不了。你太瘦了,多吃点。”他说着拿起没动的另一盘面包,重重放回台面,仿佛要以此强调他的诚意。
卡珊卓往旁边的坐榻去,斯卡曼德洛斯见状立刻拍了拍身边的空位。一般来说到了这个年纪,即便是兄弟姐妹也很少会坐在一起。她的双生弟弟从小就有些黏人,这两年怕被一起玩的男孩笑话,才有所收敛。但阿波罗神庙的事之后,他又故态复萌。
斯卡曼德洛斯的肤色比卡珊卓深一些,因此乍一看与卡珊卓并不那么相像。但坐在一起的时候,旁观者都会立刻察觉他们是双生子。不止因为他们都有王后同样的红褐色头发、与特洛伊王相近的灰色眼睛,姐姐刚刚抬手,弟弟就会把盛橄榄和无花果的碗推过去,在弟弟不小心带倒酒杯前,姐姐就会灵巧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