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从上俯就的包围姿态又透出些微宣告主权的意味。
要在这种情况下集中注意力“谈判”极为困难。
“您说的新生是什么意思?”达芙妮努力无视擦过咽喉的吐息,努力将话题拉回正轨。
阿波罗听上去在一本正经地回答她的问题:“我会请求父神赐下仙馔密酒。由赫柏掌管的佳酿能令凡人跻身不死者之列,也定然给予你与我一样永恒的生命。”
她轻轻颤抖了一下。
似乎是因为某只从刚才就不停捣乱的蝴蝶终于如愿,扑扇着翅膀钻入领口衣褶深处。但她知道不仅如此。
与厄洛斯应允的回到原本的世界重获新生不同,阿波罗许诺的是在这个世界的永生。
“你侍奉狄俄尼索斯的功绩本就足够换来这奖赏,如果再由我开口,父神更加没有理由拒绝。这可能要等到狄俄尼索斯登上奥林波斯后,但那不需要等待很久。
“如果你担忧厄洛斯报复,那么我们就先瞒着他,表面上你继续完成他给你的委托。等他无法插手后就更没有什么必要担心的。”
阿波罗暂时后撤,像是借此给她空间思考。但到底还是难以抑制对亲近的渴求,他没过多久就再度靠过来,又明显不想打断她思考,便别扭地克制住没继续。最后,他折衷拈起她的一缕头发凑到唇边,印下又一个吻。
“所以,你怎么想?”
他等待着她的答案,视线紧锁住她的脸,不自觉舔嘴唇的小动作泄露出罕见的紧张。
达芙妮没有理由拒绝。可不知怎么,本应简单的答案竟然难以启齿。或许金箭还在左右她的情绪,竭力阻止她会伤害到他的每个行动,而他描绘出的未来图景又太美好太周全。
“我真的值得吗?”她问。
阿波罗没能理解她在问什么,但这不妨碍他回答:“当然。”
因为瞳孔扩张,他的眸色比往常显得更沉,愈发显出瞳仁里那点光彩的惊心动魄。见她依旧沉默,他单手按到她的肩头,在衣褶堆积与肌肤交接的位置来回滑动,即将触碰,却始终没有。
“好吗?”他不止在询问背叛厄洛斯选择他的事。
他的声调,他的眼神,他的表情,他的指掌,无一不在引诱着、恳求着她说出那拥有魔力的单词。
最后那点犹疑也脱落了,与肩头固定织物的银别针一起从桌面滚到地上。
“好。”
神明的领域向达芙妮敞开,在深海中隔离出一方干燥而温暖的岛屿。她久违地以在陆地上的方式呼吸,吸进的尽是属于不死者的带着遥远馨香的气息。
她的十指最初抠着石桌的边缘,后来逐渐抓不住。
神明身后的光冕是昏暗斗室中唯一的光源。偶尔往阿波罗的肩膀后看出去,她发现天花板上有一圈的海浪纹样的装饰浮雕,视野摇晃的时候,就会产生涨潮又退却的错觉,循环往复,像是没有尽头。
因为拍击不止的潮水,也因为力竭而看到重影的时候,她模糊地想,阿波罗对她欺骗他至今的事,果然并非全无怒意。
有一种流行病般的恋爱只能持续整个夏季,在假期结束时就会销声匿迹。她和阿波罗可能也是这样的。
在终幕开启前,她决定尽可能对他好一些。
※
达芙妮再次见到狄俄尼索斯是两天后,他已经恢复了力量,急着离开海洋重回陆地。阿波罗也来为他送行,只不过他面对这个异母弟弟比往常还要客气冷淡,寒暄过后就无话可说。
“我想和达芙妮单独说几句。”狄俄尼索斯泰然提出。
阿波罗盯着他看了片刻,身形一闪,已经出现在了广场另一头。
狄俄尼索斯对阿波罗的态度浑不在意。至于之前两天达芙妮消失到哪里去了,他只看了她一眼,便默契地没有提及,只问:“对于那天的酒,你还满意吗?”
达芙妮想了想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