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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2 7(3 / 4)

之后,达芙妮依旧每天带花束进献给神庙,但整整四天都没见到阿波罗。

阿波罗想拉开距离冷静不难理解,只是她不能让他冷静太久。到了第五天,阿波罗依然神隐,达芙妮在溪水里游了来回都没法按捺住焦躁,果断开始行动:她把自己关在石屋里,彻底放开精神防线,允许软弱的念头肆意生长。

简而言之,她要复制发芽事件的前置条件。

她都已经走到这步,不缺道德绑架一项罪名。筑起意志的堤坝极为艰辛,放任它溃塌却轻而易举,心理暗示在引导负面情绪上的效果强得可怕。

第六日半夜,达芙妮因为强烈的心悸惊醒。睁开眼,视野中有熟悉的诡异枝条挥舞,她失常地笑起来。

做到这个地步还不能让她见一面的话,她可能确实要无计可施了。

她随即想起阿波罗捉着她的手弹奏里拉琴时的感觉,真假莫辨地有了一点泪意。

毋庸置疑,阿波罗那时难以控制对她生出了渴求。可他就是不愿意低下那高贵高傲的头颅,承认哪怕她身上嫌疑未清,纵然只有那么须臾,他依旧被她吸引。

窸窸窣窣,是她生长出的嫩枝互相摩擦、交错缠绕时的细语。脑袋里晕乎乎的,情绪没法踩下刹车。她迁怒地想:她确实自我中心,动机不纯,可神祇的真心就是那样稀罕、不能施舍出去的东西?她每靠近一步,他都偏要倒退十步。何必如此?反正祂们有永恒的时光可以挥霍,她所知道的希腊神话中的神明不大都爱人成群?

她并不想要与祂的存在同等永恒的爱,不会期望成为独一无二,更不需要他为她久远地心碎,只要一下,神明漫长岁月的沙海中一点砂砾般的一下就好,足够她换取回到自己的世界新生的机会就够了。

“阿波罗。”

她轻轻地念,难以分辨更为痛楚的究竟是惶恐地思念着勒托之子的达芙妮,还是狂妄地对神明感到愤怒的卡珊卓。又或许,简单明了的分割原本就不存在。

“阿波罗。”

她闭上眼,揪紧胸前的陶土护身符,咬紧牙关,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太过疲倦的话,她也可以放弃的。

这个念头让她突然安定下来,昏昏沉沉地坠入不平静的梦中。似乎只有瞬息,入梦的瞬间她就醒过来,因为沁凉如泉水的触碰驱散与枝条一同长出的浑噩与高热,经过她的头发,最后在她的脸颊停了停。

达芙妮睁开眼睛,阿波罗站在床侧,背对窗口,表情被阴影遮蔽,只有虹膜是两点昏暗中依然可辨的蓝。

“你呼唤了我的名。”他说。

她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出来。她好像如愿得胜了,却并不感到喜悦。

“睡吧。”

漫长的停顿与凝睇。

“我会在这里。”

第二次“发芽”在刚刚萌生症候时就得到控制,次日,达芙妮的头发里就几乎看不到枝条的痕迹。她完全睡醒的时候阿波罗已经不在了,但她隐约感到,直到日出,他确实践行承诺陪在她身侧。虽然也仅限于和她处于同一空间内,牵着手轻声细语之类的体贴当然全都没有。

达芙妮尽可能不去回想情绪失控状态下的偏激念头。反正她也算达成了目的。

但情绪的狂潮退却后难免在沙滩上留下了一些贝壳,她自省前几天等待阿波罗现身时,自己的状态不太对劲。她过度急切地渴望与阿波罗的关系更进一步,可以说是自乱步调。她不太想去追究原因,加上天气逐渐变得炎热干燥,就干脆放宽到两日才去献一次花,其他时候就和宁芙和岩石巨人们一起玩耍游荡。

然而达芙妮最近反而时常偶遇阿波罗。

昨天是在午后溪边的树荫里,前天是她早晨去献花的路上,再前天是傍晚的石屋门前,每次阿波罗都有自然充分的出现在她面前的理由,只说几句话就离去,却无端给她欲言又止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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