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血不大好,但也还算精神,这怎得才多久,就病了呢?
莫不是那些烤兔肉太过油腻,不好克化?
这般想着,沈谦打断秦宣文关于煎药的长篇大论,慌忙问道:“可是那日的吃食有问题?所以才害得二娘身子着了病?”
秦宣文见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担忧与焦灼,心下感叹沈兄果真是有为人阿兄的觉悟!嘴上却是连忙解释道。
“没有没有!娇娇儿此次发热,是与旁的事情有关,与那日沈兄送来的吃食,是没有丁点儿关系的!”
“大夫说她是郁结于心,忧思过度才着的病”
似是想到了什么,秦宣文的语气愈发低沉,因练刀而有些散乱的发丝化作阴影遮挡住他的眼眸,周身萦绕着一股子阴沉沉的气息。
“若是遇着了什么难事,可以告诉我。”
沈谦自是觉察出了他还瞒着什么,估计还与秦菀贞有关。
但也是经了秦平显这段时日的调教了,他已是明白有些事情,是不好随意打听的,所以想了又想后,他也只能是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见秦宣文仍是呆呆站着,沈谦自他身前掠过,正想去屋里把自己的佩刀拿出来擦一擦,就听到他细若蚊蝇地轻声说道。
“沈兄,你说,若是你有一好友,他有一友人相交甚久,世人都说友人光明磊落,风度翩翩。”
“但是他的一位亲人,有一日却忽然说那友人全然不似外表那样的菩萨面,而是掩藏极深的恶人。”
“你会选择信谁?”
沈谦顿住脚步,站在那儿随意转动着手腕,回应道:“为何这样问?你明明心中已有答案,又干嘛非得找个人附和你呢。”
秦宣文被他戳破那层遮遮掩掩的窗户纸倒也不恼,他虽是一个极为看重义气的人,但他也非常了解自己的妹妹。
所以,心头的那杆称,其实早就已经偏向了秦菀贞,他现在问出来,只是想要再给她那边添上一点筹码而已。
沈谦自屋内取出自己随身的唐刀,刀身自鞘内抽出时发出咛咛嗡声,惹得秦宣文投来羡慕不已的眼神。
他麻溜儿窜到沈谦身侧,捧起他那些微有些破损,看上去也不显眼的漆黑刀鞘,语带向往道。
“沈兄!这便是与你一道,将那北蚩蛮子斩于马上的佩刀吗!”
秦宣文两眼放光地盯着沈谦手中的佩刀,见沈谦细细擦着刀身,很想伸手去碰一碰,但又怕会冒犯了沈谦,正有些犹疑,便听到沈谦随口问道。
“你还未说二娘到底是因为什么而郁结忧思,导致发热的呢?她好歹也叫我一声阿兄,我总得给她送些什么才是。”
见秦宣文如他所料一般,全部心神已经被自己手中的佩刀所吸引,沈谦也是故作随意地将心底一直想问的话,给问了出来。
而秦宣文也没有让他失望,只听他立马说道:“唉,娇娇儿不想定亲,出言不逊顶撞阿娘,被我阿娘动手给打了!”
“她一直想着要怎么说服阿耶阿娘,答应推了这门亲事,所以烦着呢”
见着他话音未落,沈谦擦刀的手就是猛地一顿,秦宣文慌忙嚷道:“哎哟!沈兄,你可当心些,别伤着手了!”
沈谦眉心皱起,很想薅起秦宣文的衣领,问清楚他什么定亲?跟谁定亲?她为什么不愿意定亲?你阿娘又为什么要打她!打的重吗!
但刚刚擦刀时猛然停顿使得指尖被划破的伤口,所传来的微弱痛意又在提醒着他,按照盛京中那些关于男女的规矩,他不应该在别人面前,去打听一个未出阁的女郎的亲事。
心思流转之下,沈谦看向已经转头抓着刀鞘兴奋研究的秦宣文,语调冰冷,似是与麾下的兵士吩咐军务一样,开口问道。
“你为何不拦下你阿娘?”
“又为何不帮二娘去阻下这门亲事?让她一个小女郎操心这些事情,你是怎么为人阿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