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龃龉么?”
风晏低垂着头,没有束起的长发顺着肩膀滑落,闻言微微侧头说:“算有吧。”
若是说苏醒后的这十年,其实他跟执法盟没发生过任何矛盾,相反还曾在三年前的执法盟二十年一度的大会上,与现任执法盟宗主江拂结识,相谈甚欢,且与她商讨过如今遍布修真界的疗养院存在的问题。
平心而论江拂是个不错的宗主,但积习难改,短时间内她也无法撼动积攒许久的一些旧习。
但失忆之前,他感觉到自己对执法盟的态度只有厌恶。
厌恶对如今的他而言是一个很重的词汇,他对世间万物都淡然处之,如果不是曾经有过生死这般大事相关的矛盾,他绝不会是这样的心理。
凌然没钓到自己想问的话,锲而不舍道:“我应该是见过执法盟初代宗主的,那时候的执法盟虽然也讨厌,可比现在好多了,院长您说是不是?”
风晏神色恹恹,没什么精神,自然没听出他设下的文字陷阱,随口说:“的确。”
凌然面露微笑,满意地点点头。
终于确认风晏跟他是同一个时代出生的人了。
虽然下山时风晏便说过,执法盟不同于千年前,然而这点但凡多看两句书便能知道,无法得出风晏有没有在千年前生活过。
他思索一番,试探性地说:“你我同样生在千年前,不知院长大人那时候可曾与我有过一面之缘。若你见过我,我恢复记忆说不定也不用喝那苦药,也给景明院省了开销,你说是不是?”
话罢,他紧紧盯着风晏的脸,想捕捉到他一瞬间的微表情。
风晏迟钝的脑子过完这句话后,原本在汤婆子上摩挲的手指停顿了一下,但他表情还是那样淡淡的,仿佛天塌下来都与自己无关:“千年前的事,我已记不得许多了。人这一生会遇见的人太多,不是每个擦肩而过之人都会记得。”
刚苏醒的那段时日,他不是没有疑惑过自己到底是谁、从哪里来、经历过什么,这些伤又是怎么搞的,但从始至终都没有过探究过去的想法。
好像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他潜意识知道自己接受不了那样的现实,所以警告自己不要靠近、不要回想、不要探究。
因此遇到凌然那天,才会想赶快送他走。
他认为知道从前的事,可能并不会让自己过得更好,也许会适得其反。
于是长年累月下,自己被自己说服,从心底觉得他对往事没有执念,才不在意凌然这个从前可能认识的人。
凌然没看出风晏脸上半分波动,也没注意到他手指的细微动作。
他半信半疑,在自己的直觉和风晏的一面之词间,选择相信自己。风晏这人口中的话,真真假假难以分辨,不足以让他信任。
方才提起喝药的事,他脑中浮现出一个想法,便换了话题道:“院长,我从下山起便没喝过药了,若是一不小心病发,打了他们,他们身上的药应该不会传到我身上吧?”
风晏听出了他的意图,轻轻点头道:“你虽灵根受损,但大乘期的底子还在,那些寻常药粉奈何不了你。”
“那便好。”凌然摩拳擦掌,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骨头摩擦的声响。
这两个守卫要是病了,这方院子肯定要换新人看守,到时候还要冲出院子找到他们在哪儿才能揍人,太麻烦了,得趁早揍。
虽然今日他们送来了炭火,但凌然不会天真地认为执法盟终于认识到了错误不再敷衍他们了。
之所以送炭火,怕是看到他昨天劈木门的举动,担心再不送炭火,他便把整个院子都劈了吧。
凌然起身走到门前,把头上的发带拆开塞入衣领,疯狂揉了几把自己的头发,待整个人蓬头垢面,便伸展四肢,活动筋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
未免夜长梦多,还是早揍早完事。
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