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徐二人还未走到客舍前头, 耳边便传来一妇人尖酸刻薄的声音:“出来相看,连仪容整洁都做不到,你们徐家到底什么教养?”
徐墨秀一听这话, 火噌的一下就起来了,转过墙角就要去为自己妹妹撑腰, 谁知刚看到徐惠安与何家人, 便见客舍门猛的一开,陆老夫人从里头出来了。
“她怎么没教养了?她这裙子是方才为了救老身弄脏的, 你身为长辈,上来问都不问清楚就挑剔人家小姑娘的仪容, 以大欺小口出恶言,你有教养?如此咄咄逼人,你到底是带你儿子来相看,还是来找茬的?”陆老夫人将徐惠安往身后一护, 冷着脸冲何夫人道。
何夫人被陆老夫人怼得下不来台, 挑着眉梢尖声道:“我何家与徐家相看, 关你什么事?你是谁啊?”徐家祖父祖母都不在了,这一点何家是知道的。
陆老夫人却不理她了, 只回身对徐惠安道:“乖囡儿,咱不相看了。瞧这妇人如此蛮横无理, 那小郎君缩在一旁一言不发,这般人家, 你嫁过去与进虎狼窝有何区别?咱不相看了啊, 以后祖母给你另寻靠谱的人家。”
徐惠安噙着眼泪点点头。
何夫人大怒,就要口出恶言:“你这——”
“何人在此放肆!”陆丰冷喝。
众人一惊, 循声看来。
一直跟在何夫人身后的何绪宁见了两人, 心虚地招呼道:“陆兄, 文林。”
陆丰走到陆老夫人身边,看着何家母子道:“都是卖着亲戚面子才来的,相看不成情义在,你何家如此作态,是要结仇?”
何夫人要张嘴,何绪宁在一旁猛扯她的袖子,低声道:“这位是工部侍郎陆大人家的公子,陆公子。”
何夫人一听是三品大员的儿子,倒是不敢造次了,嘀咕道:“我不过就问了一句,倒被这位老夫人急赤白脸地臭骂一顿,这是我们要结仇?”
徐墨秀冷脸道:“行了,你们何家什么态度我们徐家知道了。此事就此作罢,请回吧。”
“作罢就作罢,什么了不起的!”何夫人甩袖走了。
何绪宁在后头亦步亦趋地跟着,全程没有发表一点意见。
陆老夫人还气不过,问陆丰:“这姓何的是你同窗?”
陆丰点头:“算是。”
“以后不要与他来往。这何家有这样一个主母,迟早要完!”陆老夫人道。
陆丰忍俊不禁:“是,谨遵祖母教诲。”
正殿前面的树下,赵姝娴看着何家母子带着丫鬟仆役离开,不解道:“怎么这么一会儿就离开了?这是成了,还是没成啊?”
这时她派去打探情况的小丫头回来了,气喘吁吁道:“小姐,徐何两家没相看成,陆老夫人和陆公子还帮着徐姑娘骂了何夫人。”
赵姝娴娥眉紧皱:“陆老夫人和陆公子为什么要帮徐家那个小蹄子啊?”
小丫鬟怯怯道:“奴婢不知道。”
赵姝娴气不打一处来,发泄地踢了树根一脚,又踢痛了脚趾头,正跳脚呢,就看到陆家人和徐家人一道从客舍那里过来,下山去了。
她实在不放心,带着人遥遥地跟在后头。
陆徐两家到了山下后,徐家兄妹就要辞别陆老夫人和陆丰。
陆老夫人道:“左右是一道回城,珺珺不如坐祖母的马车回去。祖母送你到家门口可好?”
徐墨秀忙道:“如此太劳烦老夫人了。”
陆老夫人笑道:“劳烦什么,我赚个可人的小孙女陪老身一路聊天还不好么?来,快来。”
徐惠安抬头去瞧徐墨秀,徐墨秀盛情难却,只得道:“你去陆老夫人车上吧。”
徐惠安这才去了陆老夫人的车上。
陆丰也不骑马了,与徐墨秀一起乘坐徐家租来的那辆马车回城去。
后头赵姝娴看着两家的车马离开了,气得直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