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李九州便命人去探杨国忠大军何时能到嶲州。
探子很快来报,照目前的行程,大军还需明日才能到达。
这可把李九州气坏了,杨国忠足足比自己慢了三日。
没一会,城外鼓声大躁,杀喊声震耳欲聋,李九州忙出了屋,远远见陆千年在城头指挥。
李九州忙命人召集士兵上城墙助战,陆千年是个打仗的好手,毫不慌乱,指挥得有条不紊。
打退一波又一波,敌军仗着人多势众,攻势渐急,战至天黑方才退去。
清点士兵,仅今日一战,伤亡便有四千多。
“若是这般攻法,城中三万多人,迟早会耗尽,恐怕嶲州城守不了几日。”陆千年将头胄一扔,焦虑的说到。
李九州点头认同,“一昧的固守也不是办法。”
“主力大军都已退至剑南,城中士兵皆疲惫,无心再战,若不是我监督得严,恐怕早已逃走大半。”
李九州又说道:“来的路上,我已见到很多散勇溃兵,再这样守下去,军心难稳。”
“唉。”陆千年拎起水壶咕光咕光喝了几口,“军心疲惫,没人想要主动出击。”
李九州于是便问:“你昨日所说潜入壶山之计,可有人愿意前往?”
陆千年只是摇头不说话。
“你若能引开敌军,争取片刻时间,我或能带人潜入到壶山。”李九州淡淡说到。
陆千年犹豫道:“可是……”
“我意已决,待杨公大军一到,城中兵力充足,我便带人潜出去,偷袭其粮仓。”李九州伸手拦下了他的话。
陆千年早就在等自己这句话了,他不便直说,李九州自己只好主动求战。
走出营中,李九州四处转悠了起来。
时值盛夏,血红的晚霞渐渐消退,依旧燥热不已,士兵们一个个索性光着膀子,聚堆坐在一起,相互包扎安慰。
登上城墙一看,战场苍凉一片,丢弃的武器盔甲,损毁的战车也没人理会,累累尸体无人收殓,几只秃鹫厉声而落,饥饿难当的停在尸体上。
杨国忠总算带着大军到了嶲州,给城里苦战多日的将士带来了希望,也带来了失望。
杨国忠来到这里下的第一个令,便是按兵不动,耗退敌军。
相比起来,这里是南诏的家门口,唐军却是远道而来,若要比粮草辎重,显然敌军更占优势。
李九州和陆千年在杨国忠面前说出了主动出击的计划,杨国忠不以为然。
“固守只是权宜之计,早晚粮草会耗光,到时候便得撤,撤得溃不成军。”出了营帐,陆千年有些愤怒。
李九州淡淡说道:“一会我再去跟他说说吧,兴许能说服他。”
“李将军难道看不出来吗,他对咱们已经失去了敬重,咱们在他的眼里,还不如那些只会听从他命令的人重要。”
李九州一怔,郁郁说道:“那我能做什么。”
“没有杨公的命令,你什么也做不了。”陆千年回答得很干脆。
“我想了一夜,我要去壶山。”
陆千年挡在他面前,“没有杨公的命令,你私自前去,便是违抗军令。”
李九州仰头望着天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管不了这许多了,你可愿带人出城引开敌军,给我争取时间。”
陆千年一咬牙,“好!你要搏命,我便豁出去了陪你。”
知了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一场冒险正准备开始。
李九州看天色渐暗,往召集好的一千名士兵面前一站:“今晚我们要主动出击,偷袭敌军粮仓。”
这一千人都是他从长安带来的生力军,一听他这话可炸开了锅,“就我们这些人主动出击,无异于自寻死路。”
“外面有吐蕃六十万大军,南诏二十万大军,漫山遍野皆是敌军,你这不是叫我们去送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