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五点钟的天还是黑黢黢的,风冷的仿佛将人置身于零下十几度的冰面下。江冬裹紧自己的棉大衣,口罩下翻腾的热气儿蒸得她一双小鹿眼湿漉漉的。
“考研人不配睡懒觉!!”像是给自己加油鼓劲似的,江冬嘟嘟囔囔地往图书馆走,天边闪过一道细细的白光,转瞬即逝······
现在是2022年12月15日,99年出生的江家独女姜栋即将迎来自己的研究生考试,她好好一个工科女,偏偏力排众议为了学林学跑去考研,谁劝也不听,美其名曰学成归来回家继承老家爷爷的一百亩荒山,发家致富。她也有自己的考虑,疫情当下,她一个双非本科毕业生,大厂进不去,小企业又岌岌可危,她本来也是个社恐,相比和人交往,她更愿意去山里头和爷爷一起种种树,摘摘果子,而且她如果选了林学,就可以选择更好的学校了,也算是弥补一点当初高考失利的遗憾。
今天和平时没什么不同,按部就班地起床、吃饭、学习、跳舞、然后又吃饭,但是今天,江冬怎么都睡不着,可能考试将近,压力太大,她今天还总觉得后背发凉,像是恐怖片后遗症,感觉有只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我都小半年没看过电影了,咋还莫名其妙大晚上还瘆得慌,绝了”翻来覆去实在是受不了了,披上棉大衣轻手轻脚地就往阳台走,拿开早已生锈脱落的两根铁棍子,从一楼侧身翻了出去。“天天早出晚归还能睡不着,姜栋啊,你马上要猝死了怕不怕,哎呦,烦人~”
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小路上,幸运的是今晚没风,倒也不是很冷,走走路脚还暖起来了,江冬就这么走着,脑子里面天马行空想了好多以前的事情,小学,中学,大学,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走马灯一样,突然,一段凄冽的猫叫声划破了夜色,吓得姜栋差点坐到地上。拍着胸脯缓和了好一会儿,猫叫的声音很近,就在旁边的人工湖,而且越来越微弱了。顾不得多想,姜栋立马冲了过去,“啊啊啊啊--”去她个七舅姥爷的,这都没人小腿高的石头护栏是认真的吗,以为是灌木就想着去救猫的江冬被绊得一个踉跄栽进了湖里。
失去意识前江冬还在想着:浸了水的棉大衣原来这么重、刺骨的寒冷原来是疼痛、猫咪原来天生就会游泳(这么冷的天,希望它能活下来)、人工湖原来也这么深,深不见底,我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不用担心未来、恋爱,不用攀比、内卷,我认真地活着,但是也违背不了既定的事实,我挣扎过了,可是身体好重,湖底有吸力一样把我往下拽,早在20岁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要活着,活着的价值就是让父母过上更好的生活,眼睛越来越涩、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对不起,谢谢。江冬的身体被黑暗吞没时除了窒息造成的缺氧之外只剩这两个词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良久,校园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路灯暖黄的光芒把校园的路照成一段一段的,像被切成一段一段的瑞士卷,一只浑身湿漉漉的小白猫趴在矮树丛里面瑟瑟发抖,它快被冻僵了,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所有宿舍楼和教学楼都紧闭大门,可怜的小猫咪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矮树丛也是唯一看起来不那么寒冷的地方了。
突然,正对着湖面的那片天空闪过一道白光,瞬间死寂的夜晚被狂风席卷,以湖面为圆心瞬间扩散到整个校园,市区,狂风伴随着暴雨让城市的排水口超负荷工作,积水漫过了汽车轮胎,校园的一棵百年老树被闪电劈中,树干内开始冒出白烟,倾盆大雨也浇不透这棵的躯干,似乎冥冥之中皆有定数。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唤醒了熟睡中的人们,学校保安开着校园巡逻车在校园的每个排水口检查,看到泛起红光的老树慌了神,这棵树是学校为数不多的古银杏树,建校之初就存在着,陪伴学校经历了一个世纪之久,它寓意着坚韧,已然成为了学校的一个标志性地标。保安手忙脚乱地打了119消防电话,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