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的季云裳身体颤抖得厉害,她呼吸急促,手指紧握成拳。
梦里画面突然一转,她躺在马车里,一路颠簸,被拉着去了营帐。
有人看了看她,道:“生得这般好,送去将军营吧。”
旁边一道声音响起:“我家主人交待了,这是个贱人,很会发骚,就让她去普通营帐,被千人骑万人枕。”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落得这样悲惨的下场?!
为什么?
为什么?!!
她不甘心!!!
如若上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必不会再让自己落入那样的境地!
“你们都去死!”
昏迷中的季云裳突然大叫一声,整个人顿时从梦中惊醒,睁开了眼睛。
她浑身是汗,脸色惨白,一双眸子里带着惊惶和后怕。
“季小娘子。”
“小娘子你醒了。”
周婆子熟悉的声音将季云裳从上一世拉了回来,季云裳咬了咬牙:“我昏迷多久了?”
周婆子:“不久,约莫半柱香的时间。”
“半柱香?”季云裳闭了闭眼,“那个赖婆子招了吗?”
周婆子挠了挠头:“那个,老奴一直在后堂,还没来得及......”
“赖婆子一口咬定事情是她主使的。说是为了给儿子还赌债才一时做下了这等事。”尉迟修站在门口,远远看着季云裳,道。
案子已然审完,尉迟修便心急火燎地赶来了县衙后院。
没想到正好听到季云裳的问话,于是便回答了。
对于这样的说法,季云裳根本就不信,她惨然一笑,定定地看着尉迟修:“明府君相信这个说法吗?”
尉迟修这一次却避开了季云裳的目光:“吴家在威远县势大。县衙里有不少人都是吴家的。是我无能。”
就知道会是这样!
吴家势大,出了事自然有人顶罪。
不管什么时代,永远都是这样,胳膊拧不过大腿。
一边是出过几位官员在威远县根深蒂固的吴家,一边是毫无根基没有家族的弱女子,会是个什么结果,她早就应该想到了不是吗?
吴氏跟那方氏一样,她们都有兄弟姊妹,有母族撑腰,所以她们可以为所欲为。
而她季云裳,生母低贱,生父不详,一介孤女,名声不好,这样的她,只有靠她自己。
季云裳闭了闭眼。
再睁开眼时季云裳脸上的失望、不满、哀伤之色通通散去,她抬起一张素白的小脸,对着尉迟修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大礼:“明府不必如此,明府君已然做得很好很好了。
若不是有明府君在此坐镇,凭着吴家的势力,这个案子怕是都不能昭告于天下!
这是奴要感谢明府君的第一处。
第二,奴先前在大堂突然晕倒,是明府君为奴请的郎中。明府君请再受奴一拜。”
尉迟修见她不但没有怨怼,反而行此大礼,心里又惭愧又怜惜。
多好的小娘子啊!明明受了天大的委屈,却不吵不闹,不记别人的错,只记别人的好。
多可怜的小娘子啊!被逼到了这样可怕的境地,若是换成别的小娘子,此时怕是早就哭着跑去找阿爹阿娘求救了。而她从小被丢到村子里,一个人孤零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