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原地坐下。
随后眺望起李尤惜身后那片旷阔的芦苇荡,漫不经心地回答道:“虽然祖父总是希望我能继承他的医术,但我无意深耕杏林,而是志在仕途,所以拒绝了他的请求。”
“你呢?”苏今晏收回视线,一双幽深的眸子直直地凝视着李尤惜,“我自顾自地说了许多事,对你却不甚了解呢。”
冷不防地被他这样一问,李尤惜下意识地捏了捏鼻子。“我......我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论前途,比不上你分毫。”
“这......是苏某唐突了,你切勿放在心上。”苏今晏没曾想对方的身世如此可怜,一时竟有些后悔发问。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李尤惜苦笑着耸了耸肩。
对话到此戛然而止,只闻得河水拍打着岸沿的声音。
两人皆无声地盯着火光发呆。
夜里风吹得厉害,李尤惜箍紧双臂,侧首眺望幽暗的河面。银白色的壁月倒映河中,被风吹得皱起一波又一波的水纹。
忽然,他发现河面尽头亮起一星幽火。灯火愈来愈近,从拳头般大小渐渐胀大数倍,像一盏盏红灯笼伫立在河面上。
“有船!”李尤惜惊喜地对着苏今晏喊道。
本来昏昏欲睡的苏今晏一听到这话,急忙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果不其然发现身后一艘行驶在河中央的船只正向他们这个方向驶来。
苏今晏当即兴奋地向前跑了数十丈,站在河岸边冲着那艘船摆臂高声疾呼:“船家!这里有人!船家!”
如此反复喊了好几遍,那艘船像是回应他似的,改道向其所在的河岸渐渐靠拢。
待船只终于靠了岸,船上有一人提着灯笼跳下了船。
“公子这是怎么了?”一个身着圆领灰衣,头戴巾帻,身材精干的男人,对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方出口问道。
苏今晏忙上前对其深作一揖,恭敬地说道:“在下苏今晏,那边那位行动不便的是我朋友。我二人在赴京赶考途中遭到山贼打劫,故而沦落至此。”
“此话当真?”那人语气里还是有些怀疑。
苏今晏忙解释道:“苏某绝无半点虚言。我乃开川县县长苏昶盛之子,你若不信,待我日后回乡可让我爹给你寄去带有官印的凭证一证虚实。”
那人听他说得如此诚恳,顾虑顿然减消,笑呵呵地摆手道:“哎哟,既是官家的人,自是说不得欺瞒二字了。”
“真是巧了,我这货船也是运往京城的!”男人遂主动开口补充道。
此时李尤惜也渐渐向二人位置走来,待见到男人后,缓缓朝其一抱拳。
“那实在是太好了!”苏今晏激动万分,转身对李尤惜说:“多兄,这艘船也是驶去京城的,我们快上去吧。”
李尤惜听闻这话,心里却立刻打起了退堂鼓。
京城?岂不是天子脚下?我若去了,不是自寻死路么......
“我......我与苏兄恐怕不同路。”李尤惜没敢抬头看面前二人一眼,心虚地说道。
“瞧瞧我,一激动就犯糊涂,全然忘了问你。多兄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这下可把李尤惜难倒了。
他自小到大没去过别的地方,大字也不识得几个。
这地名可不像千奇百怪的姓氏那般好编。
就在他冥思苦想之际,那名男子倒是先开口了:“此地距京还得几日水程,途中会停经青埠码头,你若还未想好,不如先上船再说。”
李尤惜还未来得及开口回答,一旁的苏今晏立刻替他应了下来。“如此多谢您了。”
“你前些日子淋了雨,感染了风寒,现还未痊愈,不适宜待在野外,还是先随我一同上船再说吧。”
李尤惜被苏今晏不由分说地扶上了船。
待船家也上了船后,船方缓缓启动,向前方驶去。
三人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