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依湖而建,春雪消融大半,剩下的勾勒在屋檐处、湖岸间,如一派大家的山水画般宁静悠远。
其令亲自扫着太子书房的每一条路,特别是那些小路,直到确认从西侧门到太子书房的任何一条小道都没有雪渍,甚至还将不够平整的地方规整了一番。
难道是宫里的那些小路雪还没化尽?宫里的那些太监们怎么做事的?这点小事也办不好。
就连其羽、其竹都有些不一样的情绪,往日里,尤其是郡主无孔不入的时候,他们拒绝的时候多过于期待,可竟没想,有一天,他们竟然有些期待那不常开的小门被推开。
可是,这算什么?太子和郡主是唐兄妹,而且郡主那样的身份,没有联系不是更好吗?
胡管家端出来的饭菜虽然动了,可是殿下已经在书房一整夜了,更别提这几日里每日睡下的不足两个时辰。
其令看着其金进来,没顾其羽其竹不赞同的目光。
“什么情况?”
“并没发现有什么。”其金挠着头,一切正常啊,他们安排的人虽然离的远,但启顺楼就那么点地方,甚至都没人出过启顺楼。“除了……”
“除了什么?”其令立刻其金。
“昨日处理了个太监。”其金说着,这事不是第一次,杏雨的力气大,杀的很粗糙,但影响不大。毕竟启顺楼里有些东西是不能落入旁人的眼的,所以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处理了个太监?”其令有些失望,这事情,就算是郡主没有那个本事,端王也会安排这样的人在启顺楼的。没大点的事情?能够惊动太子也是好的呀。
其金低头。
“要不,送件首饰去?”其金抬头,这事他熟悉,且做的多,比他们都熟练。
其令白了一眼,送首饰?你怎么没当了太子去?
……
“说是为了祈祝圣上康健,还愿来着。”云娘小心翼翼地说着,生怕哪一句说的不高兴了,惹了自家主子不高兴。
郑念如不想去,就算是死了一回,有些事情不想还是不想,什么生死超脱的事情,不存在的。
“郡主——”云娘上前一步,亲自撤了榻前的熏香,念夏手中的滚珠力度均匀地在眼周滚了几圈,抬起手,拂冬轻轻地将半温的巾帕子敷在了眼睛上。
郡主早上的起床气似乎更重了,几个人大气不敢出一声。
云娘见时间不早了,不能拖了,今日的事情不能由着郡主的性子,“郡主啊,云娘知道你不想去,但是,我们得罪不起太后,说不定,太后一高兴,会让郡主见端王的。”
郑念如心里冷哼一声,那个老家伙,她就算是跪在面前,也不会让她去见端王的。她做过,更知道这样做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在延平太后的眼里,她的存在就是端王永远抹不掉的奇耻大辱,是插在端王心口的一柄利刃,让端王钉在耻辱柱上的那根耻钉。
“郡主,兴庆殿又来人催了。”雪柳进了殿内,焦急地说道。
云娘立刻使眼色,提什么兴庆殿,还不赶紧出去,软轿到了吗?炉子都备妥当了吗?
殿内一片安静之中,梅香混着檀香的气味,冷冽稳重地肆意铺散开,拂冬取下敷在眼睛上的巾帕,慢慢地扶起榻上的人,念夏穿鞋。
“郡主,年前您让绣房里做的小海棠缠枝的云燕细锦衣,奴婢瞧着最适合今日的太阳,映着冒尖的青青草色,我们郡主穿着肯定很美。”云娘笑着,让衣裳靠近了些。
郑念如睁眼,首先看见的是三双滴溜溜骨碌碌的渴求的眼珠子,跟着就看到了那件玫粉渐变的海棠花小枝,这花朵是缠着银丝镶绣的,层层叠叠十足的逼真,这还不是最奇特的,若是在阳光下,那银丝折射出五彩的光,流光溢溢。
郑念如的心情有些好了,慵懒的眸子的光生动了起来,犹如在整个殿中注入了一道光,仿佛一汪清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