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笔收入,从而获取相对体面的生存条件。
正是这种模式,使小农经营具有极其强大的生命力——很多难以在城市里站稳脚跟的农民工并不会将耕地流转出去,更不用说会卖掉了,而是留给年老父母耕种。父母耕种小块土地,收入不多,却基本上可以应对家庭一般性人情社会支出,可以解决一家温饱问题。有了父母的务农收入,年轻人在城市务工收入就可以储蓄下来。
嘉谷系合作社设置的利益格局最妙也是最难做到的地方,就是没有剥夺农民从土地获得基础性收入的机会,反而把农民从艰苦且低效率的劳动中解放了出来。
据田仁里的了解,很多上了年纪的农民把地交给嘉谷合作社去种后,每年稳稳地拿分红,同时可以为儿女照顾下一代,减轻儿女的压力,不知道减少了多少家庭矛盾。
如果不是嘉谷系合作社本身具备的“维稳”作用,田仁里敢肯定地说,在土地流转经营政策相对模糊的当下,嘉谷想将合作社安安静静地发展到如今的规模?做梦吧。
另一边,黄泛区农场的郭场长心情就相对更加复杂了。
几乎在全国所有省区,国有农场的农业机械化程度、科技水平、农业组织化程度、农业综合服务能力都好于地方。能以占全国不到4%的耕地,提供占国家定购粮10%的商品粮,一向是让郭场长这样的国农人骄傲的。
嘉谷资本刚开始自上而下通过合作社来组织小农的时候,像他这样的国农人还会警惕,农业资本家将农民组织起来,是不是想从农业中获得超额利润?
——因为这正是日韩的情况。他们强有力的综合农协,可以相当有力地控制农产品市场,农产品可以卖出好价;但与此同时,他们的国民也不得不承担着更加高额的食品支出成本。
也许有人会质疑中国农产品的质量不如日韩生产的,但对大多数中国人来讲,也包括日韩普通人士来讲,首先是要有吃的,然后才是高质量的吃好。当经济收入很高的“高等人”在讲究吃的质量与品味时,经济收入一般的人们则首先要有得吃。
再怎么看,嘉谷也是走类似日韩农协的道路吧?
再然后,所有这样想的人,都被嘉谷“啪啪”打脸了。
嘉谷系合作社的大部分收益让社员分润也就算了,人家通过掌控全产业链降低成本,主要通过二次加工获利,这是人家的本事。
不断提高的生产力,才是让国营农场大写一个“服”字!
何谓“生产力提高”?最简单粗暴的就是增产!增产!
以大豆来说,嘉谷系合作社之前能达到美国转基因大豆的产量水平,已经算是骚操作了,“嘉豆13号”一出,郭场长直接没有了比较的心思。
你是“改良”,人家直接是“革命”,不敢比,不敢比。
相反,他还要厚着脸皮前来寻求合作。
齐政就笑道:“你们是想问‘嘉豆13号’的事吧?”
田仁里干脆利落地说道:“没错,你得优先给我们国营农场留足种子和生产资料。”
“没问题。”齐政也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不说田仁里一直支持嘉谷发展国产大豆的交情,就冲着很多大型国营农场主动冲在“大豆振兴”的前线,齐政也不会为难他们。
“你还要派人教会种植技术,包学包会。”
“你们派人到嘉谷农业的培训基地学习好了,我会让谢开济安排的。”齐政呵呵一笑,道:“不过种子和特种根瘤菌制剂在价格上肯定会高出不少。”
“我理解。”田仁里笑呵呵道,他也不指望嘉谷供应给他们的价格,能与供应给合作社的价格一样。
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说得难听点,嘉谷系合作社的大豆处置权都归嘉谷,但国营农场的不会。嘉谷不在种子、根瘤菌制剂上赚回来,凭什么要为你做贡献?
只要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