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苦咸的,只有后来政府请专业的水文地质队伍为我们打的几口井,才喝上了‘甜水’……”
“甜水”就是相对于苦咸水的口感正常的淡水。
“现在村里的年轻人都不想回村喽,等老一辈一去,村子估计就要彻底荒废了……”张连发话里是掩饰不住的低落。
众人沉默无语。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是一种意境,但那是忽略了田地的贫瘠。
于罗口村而言,盐碱地真称得上是薄田瘠地。
偏偏这样的条件,又是成千上万农民赖以养家糊口的维系,他们以种地为主,付出多,回报少,大量的劳动力投入只有微薄的经济收入。
乃至于地质的进一步恶化,在艰难之处更增打击,使得他们别无选择,只能背井离乡,外出务工,以血汗来度日。
而在贫瘠的土地上,一代代平凡但又并不平淡的人就是这样挺直腰背,生生不息。
……
从张连发口中得知,除了附近两个村子的田地外,大片大片的盐碱地一直延伸到海边,横跨两省,约有二十万亩,一直无人问津。
在老村长的带领下,齐政等人也前往隔壁的东桥村考察。
东桥村的村长范永恒闻讯赶来。
一个三十多岁微胖的男子,看上去比张连发更为和善。
听闻来意,他热情地给众人带路。
都说幸福总是相似的,不幸则各有各的不幸。
但是在众人看来,贫困的表现也大多相同。
踏进东桥村,沿着蛇形斗折的小路,行走在房屋简陋交通不便的土地上,同样是低矮的房舍,残缺脱落的墙体,老旧破损的门窗,以及,饱经风霜却依然朴实的村民……
东桥村与罗口村差不多,村里的人大多没什么产业,靠着种田为生,或者外出务工,孩子们要走很远的路或是寄读来完成学业。大多数的家庭,都极易被教育、医疗等基本的生活需求所压倒。最普遍的情况是入不敷出。
众人很认真地听着范村长低沉的讲解。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嘉谷人踏遍的土地,孕育着不一样的风景,不一样的人。
愈是靠近农民们的生活,愈能感受到这片土地承载的聚散离合,世事变迁。
这是一片贫穷而又充满希望的土地。
齐政希望嘉谷所做的,并不是伟大而被铭记的事,而是将希望的种子播散在贫瘠的田野间,发芽生长。
……
趁着嘉谷众人在讨论的时机,范永恒将张连发拉到一边,放低声音问道:“这些人都是什么来头,他们想干什么?”
两个村子争过水,骂过街,打过群架,两位村长最是熟悉对方不过了。范永恒这话一出,张连发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张连发瞥了范永恒一眼,淡淡警告道:“你可别乱来。我虽然还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意图,但看他们对这边大片的盐碱地很感兴趣,说不定能带来惊喜呢?”
范永恒不禁叫屈:“你想多了吧,以前那都是一些不怀好意的老板,我耍点手段让他们捐点钱怎么了,说不定还为他们积了善德。我又不傻,还能看不出谁是真心实意谁是故意捣乱的?”
张连发“哼”了一声,“反正你不要动什么鬼心思,静观其变就好。”
范永恒嘿嘿直笑,“那是那是,还是你老道。唉,我也是希望能为村子带来什么机会,我们穷了多少年了,就盼着个翻身的机会了……”
张连发没有接腔,但看着齐政等人,眼里同样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