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请扶我一下。”
她喘着呼吸,仿佛对一个陌生人:“很快会有人来接我的。”
琴酒半扶着她,感受到脸颊上的热度,皱皱眉,想到什么,从她身上的外套口袋里摸了两下。
他摸到一瓶药。
治中暑的。
“哪有人来接你。”
他不客气地嗤了一声,咬开瓶盖,准备给她灌进口里。
末子紧抿着唇,不愿张口,
酒的味道让她回忆起上次被强迫灌了酒的感觉。
她讨厌被陌生人灌东西。
末子推开陌生人,一屁股坐到箱子上,不管脏不脏,缩着腿躲着脸,像一个球。
琴酒想起上次她主动用黑手党的仪式求饶,流着眼泪的小脸扬起,隔着拇指亲吻他。
黑手党的吻有很多含义。
杀死或者臣服。
挑衅或者求饶。
“我会为您保密的,请不要杀我,我活着一定可以带给您更多的利益……”
她在他唇边私语乞求。
脊背挺直。
把能拿到的武器都丢下。
玻璃碎片在微微透明的纱质宽袖里滚动,将灰色的布料染红。
像是土壤被血肥沃,金绿色的种子藏在里面要破土而出。
琴酒不觉得这个样子很狼狈。
他只觉得漂亮得过了头。
像是那一缕干净的香槟卷发、红褐色脏污下的新绿,让罪人忏悔、再得到救赎。
青涩的干部琴酒如此认为。
成熟的杀手琴酒也认可。
他冷冷淡淡地垂眸看着缩成球的女孩子,花了不少耐心写:自己张嘴,或者被扳开,选一个。
缩成球的少女一动不动。
琴酒垂首。
他微微弯腰,正打算用力掐起少女下颌,却一抬就抬起来了,只是眼睛闭着,仿佛在抗拒。
琴酒微微眯眼,行动力很强地先直接灌了药,然后才凑近,掐着她的脸伸出指节感受呼吸节奏——果然,快睡着了。
“……”
下次还是不灌她酒了。
琴酒松开手的同时,又伸手将睡得迷迷糊糊一头栽进他怀里的女孩子扶住,心底稍微有些懊恼。
原本的计划在她这中暑又醉酒的情况下全盘击溃,只剩下无奈的闷热。
还是先离开吧。
琴酒想。
组织答应青沼宁瑠,那个少女社长的条件——也就是治好玛菲雅……川端末子的盲聋,专门成立了一个研究项目。
可到现在适合的负责人也没有选出来,研究人员也没定,完全不需要川端末子干什么。
如果把她带回组织,反而需要人专门看着保护起来。
他最近要了不少任务,没那个时间。
只能等之后了。
但是在此之前……
琴酒抬头,视线穿过重重天花板到楼上杂物室——确切来说是里面的尸体,稍微有些头疼。
只是随手崩了一个偶然在她身边的犯人,完全不能说是保护她。下一次再发生危险,他也根本不知道。
琴酒的手伸进风衣,抽出一把袖珍枪,想塞进女孩子手里,却发现不知何时她握住了自己的头发。
在昏暗的杂物室里,白色长发和香槟卷发交织在一起时,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哪个的。甚至因为发质都很好,几乎缠在了一起,像是流入海的溪流。
琴酒:“……”
他忽然想起来,把枪给了她,她要是不小心掉出来,会不会立刻就被抓进监狱?
到时候他还得去监狱捞人?
……算了吧。
琴酒收回枪,转而解开腿上的系带,抽出一把匕首,系在女孩子腿上。
因为过于纤细,他多绕了一圈才扣上。
这让他忍不住蹙眉:“还没贝尔摩德胖,青沼家供不起你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