娌相敬相爱和睦。
又说那李家覆灭或是青丘州盐田案,都是沈煜凭着真本事办的,李家是真的不存在了,并不是像宫情以为的那样金蝉脱壳,换一个壳儿继续横行。
不过李家手里大部份的私产如今在沈煜手中,这点倒是不假,都是由着天幕山在打理。
南宫阙越是说,尤其是到了这最后,说着沈煜的马场,或是与元家的合作,即将奔赴那星辰大海等。
一桩又一桩,一件又一件,无一不是在证明着沈煜的出众和能力。
按理宫情这个做爹的应该因为儿子的出息而高兴,可惜他却笑不出来,反而因南宫阙每多说一句,他便觉得心脏上被扎了一刀。
这么优秀的儿子,竟与自己无关!他一口鲜血再次喷出来,已经开始涣散的目光扫视着这四周,只见着那些个年轻的面孔明明越来越模糊。
宫情竟然松了一口气,他是要死了么?去见阿音了么?告诉她,她的儿子和她的父亲是怎样的残忍恶毒,居然将自己活活气死。
但他想得太简单了。
他明明已经看着眼里的世界变得黑暗了,可是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睁开眼发现还是能看到那灰蒙蒙的天,还飘起了雪。
宫忆音已经凉透了。
他那身体本就单薄,在这雪地上这么久无人问津,又是病又是伤,如何撑得下去?
不过宫情也就这样躺在雪地里,能听到远处南宫阙他们在湖边的争论声传来。
“还是辛苦些,给埋了吧,扔到这湖里,没准到时候鱼把这些尸体吃了,咱们吃鱼的时候多恶心啊!”
但是马上有人反对,“那埋在地上还不是一样,到时候坟头的草让牛羊吃了,咱们再吃羊肉喝牛乳,不也是间接性地吃他们么?一样恶心好吧。”
是几个孩子在争论,最后争来争去的,那个叫萝莎的苗疆小姑娘开了口,“哎呀,烧了呗,就是有些废柴火,不如给我炼蛊好了。”
然后小姑娘像是想起了什么,宫情只觉得那蹦蹦跳跳的脚步离自己越来越近。
果然,那个小姑娘很快就到了自己跟前,笑嘻嘻道:“你武功真不错,命也大,我的阿宝在你身体里一定吃得饱饱的,你可不要一下给气死了,不然阿宝肯定吃不饱的。”
萝莎怕他死了。
阿宝可不喜欢待在死人的尸体里。
宫情着实被恶心了一回,甚至因为萝莎的这番话,觉得身体里果然有一条小虫子到处跑来跑去的,那种痛苦让他忍不住想要自尽。
可奈何手脚早就被冻僵,他连自尽的权力都没有。
这时候有声音从湖边传来,“萝莎,别忘记问他要密室的钥匙呀。”
他们一遍又一遍强调要管宫情寻这密室的钥匙,但好像对这事儿又不大上心。
但凡他们上心些,宫情还能拿这钥匙来争取一二,说不准能换自己的命一条。
可没人给他这个机会。
萝莎是扭头答应了,但等转过头来看着宫情之时,笑得宛若月牙的眼睛看着他,“其实阿宝很温柔的,又不像是那些低级的虫子,能把人啃噬得只剩下骨头,我们阿宝只吸你的内力。”
宫情急了,不想听这个什么阿宝不阿宝的话,主动开口道:“你不问我要密室钥匙么?”
“我看你也不想给,问了也是白问。”萝莎果然聪明,才不愿意在这样的问题上浪费时间呢!伸手拔了拔宫情的眼皮,“嗯,你再坚持两天,阿宝就吃完出来了。”
然后说完竟然拍着屁股就要走了。
宫情只觉得呼吸一下不顺畅起来,一股腥甜堵在了喉咙里,他那胸腔上下起伏好一阵子,好大一口血喷溅出来。
呼吸倒是顺畅了,可是他能明显感觉到生命在快速流逝。
送走了一个萝莎,没多久又来了一个人。
是那个朝自己放箭的红衣小姑娘,自己的亲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