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到尾。
宁宁紧紧拽着自己的被子,将头埋在了黑暗中。
呜呜呜,怕怕。
他当鬼这些年,已经忘了情绪是什么东西,每日只是照着游戏的命令浑浑噩噩吓人,换取一点生存时间罢了。
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
但是阙翎却成功唤起了宁宁的恐惧,打针简直是每个小孩的噩梦,尤其他们本身都有病,生前在医院的日子只怕比在外面玩的时间还多。
“嘎吱~”
门开了。
宁宁身子抖得更厉害,他感觉脚步声不断地在逼近。
忽然一双手按上了被子,力度不重,宁宁却吓得嗷一声叫了起来。
那双手却只是曳住了被角,然后将被子往旁边一拉,盖住了宁宁漏在外面的脚踝。
“被子盖好,会着凉的。”
宁宁小心翼翼扯开被子,露了头出来,正好对上一双温柔的眼睛,弯弯的。
好熟悉的眼神,像妈妈。
宁宁感觉自己记忆的一角似乎被什么给掀起,再仔细想,却是一片茫然。
阙翎每个病房都走了一遍,小孩子全都乖乖躺在床上,然而游戏却依旧没有提示任务完成。
她皱起了眉。
躺在床上,假装睡觉的小月见到这一幕,小声开口,“姐姐,沈丘还没有回来。”
然而儿科病房里已经没有空的床位了,阙翎疑惑,“沈丘他平时会在哪里呢?”
小月摇头,“不知道,他可孤僻了,平时都不和我们玩,也不回来睡觉,听兔子阿姨说,沈丘喜欢一个人呆着,让我们别去打扰他。”
双胞胎小女孩捏着自己的娃娃,也小声开口,“我知道,沈丘一般都缩在角落里。”
然而医院的角落那么多,沈丘究竟会在哪里,所有小孩却都一齐开始摇头。
阙翎决定去护士站找兔子问一问。
她贴心地为孩子们合上了门,朝着另一边走去。
头顶的灯光一闪一闪,阙翎的影子忽长忽短,随着走动的弧度而不断摇晃。
有水从头顶滴落,落到了阙翎的额头上,冰冰凉凉的。
漏水了吗?
阙翎抬头,却看见天花板上有一块小小的红色水渍,花般的大小,团在一起,终究不堪负重,慢慢聚成一滴,落了下来。
阙翎摸了一把额头,手指也跟着变红。
走廊似乎变得很长很长,阙翎感觉自己似乎走了很久,明明从儿科并不算大,她却一直走不出这个廊道。
前后都是浓稠的黑暗,只有正中一点被暗淡光芒所照耀,阙翎挽起袖子,搬来一个空椅子,踩在上面,摸上了屋顶,果然是松动的,上面一层预制板似乎被频繁地取下来过,只需要轻轻一揭,就打开了。
阙翎钻了进去。
走廊走不出去,不是还有一条路可以走吗?
谁说只能前后走了?上下也是条路。
预制板之上连光都没有,阙翎摸出手电筒,光柱瞬间出现,将前方照亮。
一个小男孩正缩在角落里缝自己的身体。
他的脸是乖巧白净的,神情有几分呆滞,胸前破了一个大洞,露出了深深白骨,小男孩右手拿着针,一下一下抬起,慢慢缝合自己胸前的伤口。
听见声音,男孩放下手中的针,四肢伏地,朝着阙翎爬来,“你是来找我的心脏的吗?我的心脏不见了。”
他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四面碰撞,不断形成回音,落到阙翎耳朵里就像四面八方都有人在说话似的。
“天黑了,该回去睡觉了。”阙翎按住男孩的肩,“你叫沈丘对吗?”
沈丘昂起头,眼睛里忽地流出了血水,顺着鼻梁不断往下淌,“我的心脏呢?谁拿走了我的心脏?是你吗?”
“我没……”
阙翎还没有说完,沈丘却已经张开了嘴,露出了一嘴的尖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