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这清晨里的第一碗粥,咱图个吉利,不收你钱。”老板瞧着谢玉淮眉清目秀,却衣衫褴褛,心怀不忍。于是便将谢玉淮带到粥铺里,“虽然这几日赋税又涨了,但就一碗吃的,我还是做得到的。”
谢玉淮动了动嘴唇,他很不适应吃白食,想了想还是将自己发带上的一颗碎玉扯了下来,那是他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了。
“这乃西山寒玉,虽然仅有拇指大小,但也值几块碎银,还望老板收下。”
楚兮瑶记得,这碎玉还是谢玉淮母亲缝上去的,他珍惜得很。
老板也能看出这是好东西,他推搡了几下见谢玉淮坚持,只好收下。
“咱们茯沅城的人都热情好客,小兄弟你若是有难处呢直接告诉我们。不过啊,可别去找咱们城主,他啊”
老板的话音正说了一半,迎面走来了一个大汉,那是老板的儿子。
他将货车停在了粥铺门口,寻了一个位子坐下来,转头就说道:“小兄弟有难处就找我,我替你解决。城主这几日忙着自己家的事,无暇分身,咱们就不上去讨这个嫌。”
“是是是。”老板端了一碗粥给大汉,“瞧我这张嘴,不会说话。”
两人的反应有些异常,楚兮瑶留了一个心眼继续道:“按道理说,城主深受百姓爱戴,这两人话里话外好似很怕城主一般。你试试不暴露身份套个话。”
谢玉淮觉得楚兮瑶说得有理,他沉默了一会儿,有些迟疑地问道:“城主家发生了什么事?”
——没让你这么直接问!
楚兮瑶无奈地拍了拍脑袋。
好在老板一家没有多疑,那大汉坐到了谢玉淮的身边,悄声说道:“小兄弟初来乍到,不知道咱城主家前些日子来了个赘婿。我听说那赘婿将楚小姐约到无风崖,欲对其行不轨之事!”
楚兮瑶听着不对劲:“那个赘婿莫不是你?”
谢玉淮没有回答,只听大汉继续道,“楚小姐失踪惊动了楚家,而城主也派人追查到了无风崖。那赘婿事情败露,用法术使楚小姐陷入昏迷,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
这个谣言太离谱,谢玉淮嘴角抽了抽。
“那你们可知赘婿后来如何了?”
“听说他窃取了楚家的法宝冕识镜后就逃走了!至今楚家还在派人追查。”大汉将粥喝完了,用手袖抹了抹嘴,“想我们城主本就是脾气不太好,这人是直接踩在了城主的雷区,连带着我们都受了苦。”
“你们受的苦不是赋税?”谢玉淮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答案。
“那是自然。咱们都受城主庇佑,城主心情不好,自然有权提高我们的赋税。这几日进出城都查得非常严,我这来回运个米都要检查个三五遍。”大汉叹了一口气。
老板听到这话,脸色变得十分凝重。他拍了拍大汉的肩膀,转头说道:“我听说那赘婿本来也不算赘婿,后来他们家修炼了魔道的,几乎都死光了!想想修魔道的能有几个正常人,楚小姐现在这模样也比嫁过去受苦好”
谢玉淮突然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他眸子里一片乌黑,仿佛深不可测的湖水,暗潮涌动。他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手背上的青筋因愤怒清晰可见。
就这一霎的功夫,楚兮瑶看到谢玉淮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杀气。
此刻的谢玉淮肯定生气极了。
他可以允许别人骂他,但是他不允许别人污蔑谢家,污蔑他的父母。
楚兮瑶心头一跳,赶紧拉住谢玉淮:“你冷静点!他们都是受人欺骗的无知百姓!那老板还给了你一碗粥,他也是被蒙骗在鼓里的!”
谢玉淮忽然心头涌入一股清流,涓涓流过,刹那间安抚了他燥闹的心情。谢玉淮顿了片刻,终于冷静下来。
大汉误以为谢玉淮路见不平,赶紧道:“小兄弟别生气,城主的事咱们管不到。如今楚家正在全力追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