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正值茯沅城的腊八节,虽然天气严寒,落雪不断,但丝毫不影响城内四处充满着浓郁的过节气氛。
就在这家家团聚的时刻,茯沅城城外的小径上却有一对男女向着不远处的无风崖越行越远。
走在前面引路的女子个子矮小,一边走还一边往身后探去,神态中似还带着些许紧张。
在她后面的那名少年身着带有不少补丁的棉袍,有的补丁缝隙里还冒出了几点黑色的棉絮,看样子这衣服有不少年头了。
不过衣拙不掩少年华美的样貌。
他下颚分明,鼻梁高挺,刘海虽然遮住了眉眼,却偏偏遗漏出形似新月的睫毛,睫毛轻轻颤动又犹如振翅欲飞的蝴蝶。
他用一根细细的麻绳将头发简单地束成高马尾,鬓发则被他随意地挽在耳后。
少年俊俏,女子忍不住多瞧了两眼,过后又声如蚊吟般说道:“谢公子,我们需抓紧点,我们家小姐就在前方的无风崖等您。”
谢玉淮对“公子”这个称呼显然还是不适,他轻轻应了一声,这才抬起了头。
老实说谢玉淮的眼睛很好看,眸子虽然黯淡却不失湖光山色的星星点点。只是这么一双多情微润的桃花眼,却让人读出了几分疏离的感觉。
这是谢玉淮来到茯沅城的第三日。这几日他一直借宿在谢家的故交,也是茯沅城城主楚家。不过楚家待他并不好只给他备了最下等的房间,一日三餐也皆是馊食。再加上那些侍卫家仆对他的态度,他能感觉到楚家并不待见他。
今日楚小姐突然说要见自己,而且还选在如此偏僻的地方。
他有些戒备。
谢玉淮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略带警惕地问道:“你家小姐为何要约在无风崖同我见面?”
那婢女停下脚步,似有些犹豫,吞吞吐吐地回答道:“谢公子,茯沅城每年腊八节的庆典后都会举办烟火表演,而无风崖这里是最佳的观赏点。”
这话谢玉淮自然是不信的。
又听得那婢女又用极其细微的声音说道:“我家小姐有要事找您商量,但我们家老爷的态度您也是知道的”
谢玉淮瞬间了然,他与这位楚小姐从未见过面,若当真有要事协商,那必然只因一件事——他们俩的婚约。
谢楚两家算得上是故交,早些年谢玉淮父母还在世的时候,两家长辈就定下了腹中婚约。而意外出在十年前,谢玉淮父母死于一场离奇的火灾,大火将谢家烧了三天三夜,灰都不剩。
即便如此,仍然有人相信谢家的家传宝剑断空及其心法被谢家提前转移了出来,于是就有不怀好意的人将目标转移到了死里逃生的谢玉淮身上。
这些年谢玉淮为了活命,东躲西藏,与狗争食,什么事没经历过。而包括楚家在内的,早些年与谢家交好的世家却对谢玉淮的遭遇熟视无睹。
对于楚家的这个做法,谢玉淮早已习惯,心中不起波澜。但总归他与楚小姐的这纸婚约还在,谢玉淮心想不能牵连人家女孩子,所以他此番来茯沅城寻楚家,便是为了解除这婚约。
这几日楚家一直阻拦他,而眼下终于有这个机会,自己得同楚小姐说清楚。
想到这里,谢玉淮摁下心中的不安,跟了上去。
就在此时,谢玉淮的识海里响起了一道清脆婉转少女的声音:“这是个陷阱,你不要去!”
谢玉淮的脚步微微停顿,他抬起头环顾了四周,然而并未发现其他人的踪迹。
就在此时,声音再次响起:“趁着他们还没发现,你快离开。”
这一回谢玉淮这才反应过来这声音居然是来自于自己的识海。
“你是谁?”谢玉淮眉头紧锁,用着仅能两人听得到的识海密语问道。
“你终于听到我说话啦?”少女念叨了一整天终于得到了回应,她的语气中都透露着难以自禁的喜悦,“我是你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