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伶一身的生气似乎已经被抽干,只剩下一颗机械跳动的心,牵动着三子,
叶檀像活在电话里的服务人员,只有每天不同的内容的问候才会让人觉得他还在,
一个月,叶檀才出现在这个冷清的病房,已经干枯的玫瑰被安置在宽敞的病房,房间越豪华,素伶越显得可怜,瘦瘦小小的人儿,活在一个假象里,没有真相,没有未来,只有远在天边的男人每天定时的问候。
叶檀的心紧紧地缩成一团,落下的脚步都不敢太重,生怕稍微有点动静,那个人就会像灰尘一样散尽,坐到床边,握住那没有分量的手,早已干枯凋零的容颜,呆滞的双眼,搂着早已失去尖刺的玫瑰,叶檀恨自己,恨自己的残忍,恨自己对素伶的冷落。
三子站在一旁,他想要冷静的接受眼前的景象,却怎么都不能让自己的心平静,缓缓的退出,闭上房门,关紧洗手间的门,终于,一滴眼泪落下,毫无声息,
听到熟悉的心跳,拥抱的热度,素伶的眼睛似乎动了,但死气仍旧充斥在那双冷漠的眼睛里,
“恨我吗?”
........
“恨我吧。”
摩挲着依旧柔软的手掌,原来温热的触感已经消失,
“没能陪你,让你委屈了。”
沉默,除了沉默,只剩两颗跳动的心,
“以后我会一直在的。”
没有其他声音的回答,只是叶檀一个人的自说自唱,素伶的心早就在一个月里枯死,那里一片荒芜,曾经有人将那里的野草拔出,种满鲜花,也是同样的人,带来春天,也带来秋天,让那里在没有花朵出现,只剩下再次的荒芜,
“三子。”
叶檀永远是那个意气风发,不疾不徐的叶家大少爷,他是破浪向前的,
“这样多长时间了?”
“从手术室出来。”
“没有治疗办法吗?”
“她不愿意和人交流,这样很难治疗。”
“尽力找方法吧。”
三子点头,恭敬地离开,脚步虚浮,他不敢回头看那个过去一个月最为熟悉房门,米色的房门,像刚愈合的伤疤,不疼却带着难以言喻的痒,
“要休息吗?”
坐到床边,握住素伶的手,冷,僵硬,像干枯的茎刺,扎着叶檀的心,
“是我的错,不该扔下你这麽久。”
“就算这样也没关系,我会一直在这里”
干巴巴的两句话,湮灭在空气中,无声无息,
素伶的眼睛雾蒙蒙的,看不到光彩,如同法老的骨灰混在原本清澈的眼睛里,带着最深的诅咒。
窗外一片灰色,暖气充沛的房间却让叶檀感觉不到温暖,从脚心渗上来的冷气,让他忍不住打冷颤,从前和素伶躺在一张床上,懒懒的看着窗外的夕阳,血红色,一点一点消退,那时候心里是暖洋洋的,怀里的素伶也是暖暖的一团,呼吸的空气似乎都是热的,心脾一片柔和。
好久好久,三子敲门,推着餐车进来,叶檀接过他手里的碗筷,却被三子拦住,
“少爷,您先看看素伶小姐是怎么吃饭的吧。”
三子打开餐盘,一一夹出菜食,一次又一次将菜送到素伶嘴边,终于,在第六次抬起手臂的时候,素伶张口了,咽下小小的一团饭,艰难的活动着喉咙,
“一吃流食就吐,营养液不敢打太久,只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