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房那边望,就只有刘氏一个人在忙碌着。
父子俩倒水回来,见小渠椅着门框盯着灶房那边发呆,韩正发摸了下闺女的小脑袋:“咋滴啦?闺女,你怎么不去床上躺着?”
小渠转了下眼睛,她决定试探下韩正发,于是就故意有些失落悲伤的仰头问他:“爹,我奶咋见天的就使唤我娘一个人啊?你看家里二十多口人,又不是就咱们家用水,我奶却只喊我娘一个人去烧水,我看到娘每天晚上躺到床上,累的腰疼的睡不着觉,渠儿难过。”
韩正发愣了下,他没想到闺女那么小,竟然能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他没有及时搭话,回头往灶房那边望了望,脸隐没在黑暗中,以至于小渠没有看到他眼中的心疼和痛苦。
六郎也皱了下眉,他绷着脸拉着小渠就进了屋子,似乎是有些生气,都没有去看一眼自家的老爹。
韩正发的情绪也有些低落,他跟着进了房间,两一双儿女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自己,他有些愧疚,就从怀里掏出了今天韩老头给的一串钱来:“六郎,明个你二伯去镇上,你带着妹妹一道去,给你妹妹买两根好看的头绳,再扯上两块粗布尺头,给你娘和妹妹都做身衣裳穿。
我估摸着这钱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六郎坐在床上,他低着头没有搭理韩正发,只是把唇抿了抿,眼神也暗淡了不少。
小渠低头瞟到六郎短了一截并且已经破了好几个口子袖子,她非常懂事的牵住了六郎的手:“爹,渠儿不要新衣服,给哥哥做,渠儿穿玲儿姐姐的旧衣服就行了。我也不要新头绳,奶要是看到了又该骂爹娘败家。”
家里有好几个女孩子,换下来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大的改小的,就这么穿过来的。
原主长这么大,还真没穿过什么新的衣服。
而这些半大小伙子们,整日没个消停,干的活计又多,这衣服鞋子就格外的费,尤其是他们穿的衣服的布料都是最末等的麻布的,这种料子很不耐穿,容易破。而就老韩家这条件哪里来的钱买那么多的新布料呢?
所以只能是缝缝补补又三年的穿,以至于家里的几个小点的男孩子,身上穿的衣服不仅不合体,还总是打满补丁的。
妹妹的话格外暖心,六郎失笑着敲了下妹妹的头:“你个小机灵鬼,不是整日都说丫蛋有新衣服新头绳啥的,你没有嘛?上次还为了丫蛋有红头绳的事情,回来很娘哭来着,这会竟然这么懂事了?”
小渠嘻嘻一笑:“人家都说了,现在长大了,懂事了。”
六郎心情似乎是好了一些,他哈哈笑了一下:“傻丫头,小姑娘就该穿的漂亮点。哥哥不要新衣服,给渠儿做吧,将来哥哥出去做工了,挣了大钱,到时给渠儿置办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还有娘,我给娘买昂贵的料子,买奶柜子里藏着不舍得戴的那种银簪子。”
小渠怔了下,这少年志向还挺远大的。只是,他毕竟只是个目不识丁的乡村出来的孩子,见识有限,那吴氏珍藏着的银首饰,在这少年的眼里,似乎就算是顶好的了。
不过即使这样,他也是好样的了,最起码他对未来是抱着憧憬和目标的。
小渠握紧了他的手,给他鼓励:“哥哥,你一定能够挣大钱,能够给我和娘买上好衣服买好看的首饰的,到时咱们家就换上大房子住,你和我还有爹娘都有各自的房间睡觉,多好啊。”
六郎觉得妹妹的想象比自己还丰富,就笑了开来。
而韩正发却听的鼻子发酸,差点落下泪来,望着懂事的一双儿女有说有笑的展望着未来,他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是何滋味。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小渠都睡着了,刘氏才草草的擦了下身子躺到了床上。
韩正发小声的对睡在身边的刘氏说道:“孩子他娘,你辛苦了,我对不起你。”
刘氏本来累的全身发酸,眼睛都在打架了,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