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当真是不放过任何一次能弄死她的机会。
如今她身陷囹圄,温氏的事情自然也是不了了之。
而这大牢里整日不见天日,环境潮湿阴冷。言予浅蜷缩在角落里,后背紧紧的贴着墙壁,熟练的搓热冰凉的手心然后覆在酸痛的膝盖上,勉强在寒冷与病痛中苦熬着。
她的膝盖本就受不了长期受冷,如今待在这大牢中,更是如万蚁啃食般酸痛难忍。
其实她是吃惯了苦的,之前在南怀住战俘营的时候,甚至连一件保暖的衣物都没有。
如今这样,已算是很好了,至少没人敢对她用邢。
直到言予浅被关进刑部大牢的第三天,淮煜瑾都没来看过她。
言予浅从没想过自己落难时会如此孤立无援。
原本太后于她而言是一个很好的靠山,但她却为了淮煜瑾而彻底疏远了寿康宫,疏远了太后。
这些年,她满心满眼都在淮煜瑾身上,以至于忘了要护自己周全。
就算温莲的罪行昭然若揭,她却毫无办法,甚至连言府的下人都威慑不到。
太子府上下表面敬她为太子妃,实则没有一个人能为她所用。
除了翠玉,言予浅身边甚至没有一个得力的可以完全交付信任的心腹。
她就像是一只风筝,纵使飞的再高,那根线却始终掌控在淮煜瑾手里。
一旦淮煜瑾扯断这根线,言予浅便会从云端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不过好在这根线还没断。
她关入大牢的第六日,狱卒过来十分恭敬的告知她,“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来接您了。”
“当真?”言予浅充满死寂的双眸瞬间溢出欣喜,她扶着墙壁,艰难的站立起来,她隔着凌乱的发丝,看到淮煜瑾朝她走过来。
淮煜瑾踩着外面的阳光踏入她的视野,宛如神邸一般。
“阿瑾......”言予浅急步朝他奔去,然而她高估了她,多日未曾行动的膝盖突然一痛,言予浅整合人失去平衡跌了下去。
言予浅紧闭双眼,可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淮煜瑾及时扶住了她。
淮煜瑾看着怀里的言予浅,满是憔悴和狼狈的太子妃。
言予浅顺势抱住他的上半身,哽咽着解释道:“我没有叛国,你是信我的,对不对?”
在被刑部侍郎误会时,被言清国责骂时,她都未曾如此急迫的为自己辩解,可只要一见到淮煜瑾,一想到淮煜瑾会因为此事而误会自己,她便难受得不得了。
淮煜瑾收紧了手上的力气,紧紧的抱住言予浅,似乎要将言予浅融进他的身体里。
“浅儿,你恐怕......要吃点苦头。”
淮煜瑾口中的苦头,便是软禁。
言予浅出了刑部大牢,却被关进了太子府。
没有淮煜瑾的许可,她不得出内院半步,没有皇帝的点头,她不得出太子府半步。
她这才明白,她的罪名并没有被洗清,只是换了个惩罚方式。
而这种变相的惩罚,还是淮煜瑾从皇帝那里求来的。
而此时,西江的挑衅已经到了不得不打压的地步。
淮煜瑾将重新西征,只是这次不是为了收复西江,而是为了压制西边边境的战乱。
按东安律令,哪怕是皇子领兵出征,也要留亲属在皇城,作为其牵制,以防其在外生了异心。
而言予浅就是淮煜瑾的这个亲属。
皇帝生性多疑,根本不信任淮煜瑾,于是便拿言予浅作人质,确保淮煜瑾在他驾崩前不敢做出危及他皇位的事。
所以叛国本是杀头的重罪,才因为西征一事而被减轻到软禁。
言予浅在知道其中内情之后倒也没有多少怨气,受苦与否她都不在意,反正她跟着淮煜瑾的这几年,早就吃惯了苦头。
如今整个东安都认定她叛国,不过旁人再怎么唾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