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这位假皇帝是个仁君,那么他到底是不是萧竟根本不重要。
更何况,如果坐在龙椅上的这位当真是萧竟,那恐怕这朝堂上有一半的人都会在这过去的三年内身家性命不保。
更别提站在这儿说话了。
纵使如今这皇帝总是阴晴不定,但却不会滥杀无辜,也能在公理与人心之间做到微妙的平衡。
如今南怀上下都贪图这种安逸,甚至无人愿意站在余庆那边,去为那生死不明下的萧竟尽忠。
在他们的眼中,如今坐在这皇位上的人才是他们真正的皇上。
余庆望着众臣,捂住脖颈,一阵呼吸困难。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中毒了。
余庆脑中闪过自己发兵前的一幕,是他的副将为他递过来的一碗出征酒。
他的眼前一阵发黑,原来连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心腹都背叛了他。
余庆喉咙一阵剧痛,他如今甚至说不出话来,只在剧烈的耳鸣中隐约听到那国君给他的定罪:
“驻边将军向来无召不得回京,余庆,你今日擅自带兵逼宫,大有谋逆之嫌,甚至还在这朝堂之上妖言惑众,迷惑众臣,污蔑君主,按照律法,当该诛杀九族。”
“但我看在你驻守边关,曾为南怀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破例对你从轻发落,剥除余氏勋爵之位,全族流放西北之地!”
圣谕掷地有声,传遍了整个朝堂之上。
大臣们皆高呼陛下英明,无人为这余大将军鸣不平。
余庆终于忍不住,中毒脱力跪倒在地。
他眼睁睁的看着另外一半掌握兵权的虎符被他曾经十分信任的副将上呈到那皇帝手中。
而那个跑到边境向他告状的太监,竟摇身一变,成了那国君身边的贴身侍从。
余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带兵攻城,削他兵权的圈套!!!
他愤恨不已,但却也无任何办法。
流放那日,天降大雪。
余庆双手双脚都被戴上了十分沉重的镣铐。
在路过皇城郊外的亭子时,他看到脸戴银面具的国君亲自来送他。
余庆恨恨的盯着他的面具,声音虚弱沙哑,“如今胜败已定,你能否让我看看,我究竟输给了谁。”
那国君勾唇一笑,抬手摘下了面具。
余庆的双眸渐渐瞪大,最后面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你......你竟然没死?!怎么可能?!!!”
余庆一直以为这篡位夺权之人至少该是南怀皇室中人,但他死都想不到居然会是那个本该死掉的淮煜瑾!!!
“看来,我把余将军吓得不轻啊。”淮煜瑾抬手拍了拍那面具,惋惜不已,“真是可惜啊,可惜你不愿效忠于我,否则我怎么舍得将你这样的良将之才毒成残废呢?”
余庆:“......你!”
他胸中郁结,遍体生寒。
这南怀帝位居然被敌国国君鸠占鹊巢长达三年之久,甚至没有人意识到这三年内统治他们的是东安国君,更可怕的是,如今南怀上下居然皆对这个假国君心生爱戴与尊敬!!
难怪这三年南怀所有的政令都将权力往中央收紧。
这一切都是淮煜瑾故意为之!
事到如今,关乎南怀生死存亡的军事枢纽早及已经尽数掌握在了这敌国君主手中!
意识到了这个令人绝望的事实,余庆如遭晴天霹雳。
他望向四周,只见周围尽是淮煜瑾收拢的心腹,而其中为首的竟是南怀名将何清的手下萧连!!
而他的身后,则是即将被流放的余氏族人。
其中这余夫人身怀六甲,脚上还带着沉重的镣铐。
余庆身上的毒虽不足以致命,但却足以让他半残,再加上如今兵权爵位尽数被剥,就算知道了淮煜瑾李代桃僵鸠占鹊巢的事实,他也早已无力回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