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言予浅便算是在冷宫内暂且住下了。
她不愿小君若跟着她受苦,所以便先将他安顿在了秋明宫,放在娘亲身边言予浅也放心。
其实冷宫收拾一番倒也还算是个差不多的住处,只是冷宫地处皇宫西南角,离金銮殿的距离太过远了些。
言予浅平日里来回上早朝总是要走许久,连着走了几天她便感觉自己的膝盖有些许的不舒服。
不过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她也不可能一直住在这儿。
近几日淮煜瑾的情况十分不顺,有时甚至一整天都昏昏沉沉说不出话来,他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喝药了。
国师似乎也知道熬到了此时,喝药早就不管用了,于是也不再逼他了,只是整日整夜的守着他,生怕淮煜瑾做出什么傻事。
直到过了几日,大太监入夜来侍候淮煜瑾入寝,却发现他呼吸极轻极缓,像是没了呼吸,不管他如何叫都叫不醒。
就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那大太监顿时慌得不行,连滚带爬的跑出去叫人。
言予浅刚批改完奏折准备洗漱,便听闻冷宫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然后逐渐走远,如此往复。
“外头这是怎么了?”言予浅疑惑开口,“怎得声音如此吵?”
翠玉放下给言予浅准备的毛巾,“小姐在这儿等一下,奴婢出去看一看。”
看着翠玉出去的身影,不知为何,言予浅总觉得心里莫名的有些慌乱。
像是被方才那些凌乱的脚步声给影响了一般,心中慌作一团。
言予浅正打算起身去洗把脸好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转头一看,却见翠玉张皇失措的跑进殿内,气都还没喘匀便急着开口道:“小姐小姐,不好了!!陛下,陛下像是大限将至了!!!”
翠玉十分艰难的说出那几个字。
“什么?!”尽管平日里她对淮煜瑾再如何冷淡,可如今突然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些许震惊。
言予浅的心怦怦跳,就连拿着毛巾的手都忍不住的颤抖。
她将那毛巾随手扔在地上,疾步走出冷宫,一边走一边吩咐翠玉,“此事切不可声张,尤其是娘亲。”
“是。”翠玉红着眼眶默默回应。
冷宫离宣德宫十分远,平日那些宫人小步跑着都要许久,更何况近几日言予浅的腿脚有些许不便。
她快步走在宫道上,面上没有显露一丝慌乱。
可只有她知道,她早就乱了心神。
言予浅早就料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可她从未想到这一天竟来的如此快。
前些日子她才在宣德宫内挑衅淮煜瑾,故意说一些他不爱听的话,可没到,这才过了几日......
到了宣德宫,一看殿内还没多少人,她便知道此事定是还未昭告宫内。
言予浅走进内殿。
随着她缓步走近,淮煜瑾像是感应到了她的存在,缓缓睁开了眼。
他在位还不到三年,淮煜瑾如今甚至还不及二十四。
但他年纪轻轻便熬干了心血,如今的他满头白发,病到坐都坐不起来,却还依旧深情的望着言予浅。
他似乎知道自己已至弥留之际,淮煜瑾的脸上虽没有老态,却也写满了对这人世间的倦意。
若是没有言予浅,他或许都熬不过现在。
淮煜瑾眸中十分安宁,嘴角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他虚弱无力的开口道:“浅儿,朕......如今是不是很难看?”
“......”言予浅将不停颤抖的手藏到身后,一言不发。
而旁边的陈元更是满脸是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但淮煜瑾却笑的更加温柔,他凝视着言予浅的方向。
冥冥之中,言予浅感觉他们之间像是有什么东西断了。
淮煜瑾抬起消瘦的手,朝着言予浅伸出,他弱声恳求道:“浅儿,再叫我一声阿瑾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