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五年，三月，京城禁宫。
正是傍晚时分，背着手缓缓走在禁宫城头。身旁太监紧随，一个个都紧张的看着他。
目光望向下面中海上那快如闪电的身影，那是刚过完生日没几天的太子朱慈烺。
此刻生日中宫外送来的礼物里，太子最是钟爱那双冰靴。
据传此物是锦华书院一秀才所造，布靴下附一瓷质冰刀，稍加练习就可在冰上来去如飞。
对于那个锦华书院的秀才，这几月崇祯只感觉，耳朵都要被他的名字磨出茧来。
最先听到那个名字，先是以医理，论及此刻天下之症结。
虽是少年之言，但其自成体系，又以医理为辅，颇得朝上群臣赞同。
结果那个顺天府尹林宰就上了个折子，干脆就提了个“海外纳粮平乱法”。
这与一些好西学的官员所说的“习西人之法”，颇有些近似，但又截然不同。
只取海外之粮，灾解即停，而无伤国体之尊，犹受一些官员推崇。
只是那个天津市舶提举司的芝麻绿豆官位，却争的人甚多。最后不胜其烦的崇祯招那林宰入对，才得了这么一句。
“必选清廉之官，唯有提出此法的人为之最善！”
不管怎么样，天津市舶提举司，已经不断自倭奴国拉来大船粮食。未经旱灾之倭奴国粮价，也只比大明稍低而已。
后来，亦出自那秦姓秀才的“除蚤、隔气避疫法”，陕州已经试过推广。
疫而未死者集中居住，出门以烈酒浸过布谨严口鼻，绑紧裤管、袖管，疫者因此而减少。
而最令崇祯吃惊的是，“渗灌除旱法”，当真天人之能。
最令他不能相信的是，料峭春寒二月，竟违反时节种出了麦子。不但如此，使了“渗灌除旱法”的农田里，居然连杂草都不带长的。
起初朝上有人不信，他还打算派太子去看看。哪知人家说担心疫病，最后派了画师去。
没想到，几日那麦苗居然已高至小腿，说是除去底肥之外，就只用过“沼渣”与“沼液”。
这两个词问遍朝臣，居然凭朝堂之上诸位大才没一个知道。
最后还是跑到那秀才的清泉庄，买了一个什么“沼气罐”回来。
“沼渣”、“沼液”之污自不必说，可在宫中织布、种田的周皇后甚喜，正好拿来浇她宫中的菜地。
而且那沼气居然能点着，那叫“沼气灯”的玩意，比之什么火烛光明都要亮好几倍。
这下宫里的茅厕要改，又加了几十个沼气罐，结果宫里到处固定的灯，全都换成了那沼气灯。
倒是光亮的紧，也散发热量，省了不少煤和蜡烛的采买。
看着太子那冰上来去的身影，深吸一口已经渐渐温暖的春天的空气，崇祯心中反倒更加忧愁。
据陕州的消息，仅靠“渗灌除旱法”无法完全抵挡旱灾。
许多地方根本就河流、水井干涸。连吃的水都没有，哪还有浇地的水。
“不如再寻那姓秦的秀才，也许他还有些办法！”
对付没水，秦飞羽还真有办法。只不过此刻天气未热，不到造的时候。
刚过完年，京城热闹了许多。尤其京城中各海，日日人满为患，天上到处都是那什么“天外飞仙”，据说已经达到了近百顶。
虽然极远，但看得出来飘在天上的人手舞足蹈，快活的很。
还有那什么冰淇淋，据传京城附近，为了做冰淇淋居然有饿死牛犊的。
“真是滑天不之大稽，为了口腹之慾，能丢了为农之本么！”
转头再看那天上飞的“天外飞仙”，对此只会赚钱的玩乐之物，殊无好感。
“纵是如此，我大明还是出了秦秀才那样的不世才俊，上天待我大明不薄！”
心中才在感叹，太监王承恩一路小跑着来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