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若再次见到陈梅,她手上绑着布条被拴在床头上,何其相似的场景,贺若自己也曾经经历过。但陈梅终究和她是不一样的。
贺若走到病床边,轻轻问:“你还记得我吗?”
“你?你是谁?”陈梅警惕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问:“对了,你看到我儿子了吗,瓜瓜放学了没?我得给他做饭了。”
她在被子枕头下面一通乱翻,“我的锅呢?锅呢?对了,盐没了,去买盐……今天是几号来着,该找老郑拿生活费了。”
贺若不忍心看下去,从病房里退了出来。去护士站那边问过情况了,过几天可能就要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去。
贺若实在没有想到,那天见到这人的时候,虽然觉得她无理、粗鲁、嚣张,但是一点也没觉得她精神有什么问题,说话行事也是条例分明的,这才短短几天就变成了这样,若说她早就因为儿子的死精神出现了问题,那她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画地为牢这么多年了。
她可能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无法把儿子养大,所以把“找老郑拿生活费”当成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她总说儿子在学校,她也认定自己儿子还活着,只是在学校没回来而已,如果不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她不可能突然变成这样。
走出医院的时候,贺若突然问了一句,“程梓云,你觉得有没有可能,郑学义也是因为瓜瓜的死受到了刺激,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不论什么,都不是理由。”
“你说的对,无论自己发生过什么,都不是胡作非为的理由。”
根据了解到的信息,贺若又去了旁边的旅社。
旅社老板刚看到他们的时候还是笑脸相迎,“你们好,要开房吗?”
程梓云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反观贺若,一脸淡然跟没事人一样,“老板,前几天你这是不是有个客人犯疯病,你把她送到医院的?”
老板一听脸色立刻就变了,“问这个做什么,别问了,真是晦气。”
见老板实在不愿意多说,贺若也没再多问,毕竟也不是什么好事,人家也怕影响做生意。
贺若隐隐可以猜测到是谁在其中做了手脚,只是觉得有些可怕,这一切真的是精心设计好的,酒店旅社哪里都有,偏偏选这么一家紧挨着医院的,不是预谋又是什么。
原本无冤无仇,却要把一个本就可怜的妇人逼得如此,若说郑学义是罪有应得,陈梅又做错了什么?
贺若情绪不高,早早便回去了,到家的时候看到贺清灵坐在客厅里悠闲的吃着水果,再一想到陈梅在医院的那副模样,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不是不喜欢吃苹果吗?”
贺清灵低头看了一眼手里咬了一口的苹果块,“我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呢?”
“不记得就算了,路行一肯定记得。”
贺若施施然上楼,贺清灵气得把苹果直接丟回盘里。
像是要跟贺若作对一样,贺清灵换了身衣服出来,故意停在门口给路行一打电话,“行一,今晚有空一起用晚餐吗,我来公司找你吧。”
“今天恐怕不行,今天是路家家宴,我必须得回去。”
“哦,那改天吧。”声音低了下去,复又回到房间里。
路家家宴?她这个未婚妻就不能参加家宴吗?
六月初,跳楼事件渐渐平息下来,甚少再从别人嘴里听到一两句讨论的话,又到了一学期一度的考试月,贺若居然没有从胡怡口中听到抱怨的话,因为除了期末考试,还有一件更恐怖的事情在等着她们——军训。
“为什么要放假军训,别人不都是开学军训吗?”
“你觉得九月和七月有什么区别吗,还不是一样热。”
“那不一样,等军训完我回家,黑得我妈都不认识我了。贺若,尤其是像你这么白的,多拍几张照片做纪念吧,没个三年五载你是白不回来了。”
贺若对着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