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东去银行不止是租保险柜,还有更重要的事,就是开账户。
他把事儿都办好,这才去了厂子。
先前他给周姨留了一部分现金,资金流动起来,众人都心安了。
机械都拉走了,里面的空地一大片,只是地面泥泞。
顾正东拿出一些钱交给燕三,让他买水泥,把里面的院子都打上水泥路面,这样以后干活也方便。
燕三支出钱就带上两个工人出去买水泥。
老端看在眼里,难受得紧。
“唉,一个单位最好的差使就是采买,回购都少拿不了。”他这是点话儿给顾正东听呢。
顾正东只做没听懂,不能助长了他这种风气,工人间相互拆台,那可是最忌讳的。
这就跟打仗一样,要团结才行。
老端这种就是一颗老鼠屎,搅了一锅汤,又没办法把他给弄走。
园长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不能把人逼上绝境,不然来个鱼死网破。
他鱼死得起,可是网破不起。顾正东不想让自己的亲人再冒险。
但是老端不处理,厂子永远都好不了,有他在底层搅。
“这个老端,真不是东西。”周姨最瞧不上老端了。
她虽然是大厂会计出身,可是没有架子,对劳动人民也尊重,对别人都是乐呵呵的,有事儿说事儿,不会急。
只到了老端这里的事儿,周姨像吃了火药,时刻会爆炸。
顾正东只能安抚她。
“周姨别跟他一般见识,他活得就像只虫子,我们是高等生物,怎么能跟虫子一般见识?是不是?”
周姨笑了,端着茶杯坐回到桌边,把最近的几笔账给顾正东看。
“真不错,这边小区挺肥呀。”
“更肥的在里面,最里面有个小厂子,好像也关了,要不你去看看?”
周姨一句话,提醒了顾正东,这段时间就围着弄钱的事儿使劲了,以为钱到手就可以轻松一下。
可是周姨这么一说,他就想起初心了,当初可不是为了租这点小钱儿才开的公司。
登上二八大自行车,他就暗自发誓,快点把驾照考下来,这自行车骑够了。
葬爱小子天天在动迁点盯着,整个人都变样了。
之前就是一个杀马特风的娘炮少年,现在人黑了,也健壮了,脸上的棱角都出来了,透着一股英气,瞧着好像还长个儿了,逼近一米八。他笑的时候就露出一口大白牙,英气逼人,来谈价的女顾客,都露出迷之姨母笑,看他就像看着大儿子,满眼都是母爱,都溢出来了。
“厂长,你怎么来了?”葬爱小子看到顾正东,就小跑着迎过来。
“我想去里面的厂子看看,那是什么厂?有人吗?你联系过没有?”
“就是一个绣品厂,原来工人也不多,才一百六十多个。现在还不算破产,只能说是停产吧,我问过,现在都在传,这次动迁没拆到那里。”葬爱小子口齿伶俐,说得很明白。
“真不错!”顾正东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两句,这才蹬上二八自行车,准备继续往里面去。
“厂长,我有件事想说。”葬爱小子又叫住他。
“说呀,啥事?”
“那边的工地房子都推倒了,我听开发商的人说,到打地基还有段时间,有些散人去敲砖打钢筋,都被撵出来了,要不我们跟他们商量一下,把活儿包了?”
顾正东顺着葬爱小子手指的方向看。远处暴土扬尘的,是先动迁的一片工地。
房子都倒了,全是砖堆。
敲砖是指把砖上粘的水泥或是土清下去,尽量留下完整的砖,还能重新卖钱。
如果在建筑中再拆出钢筋铁丝这些东西,就更赚了。
所以有些老百姓就过来捡点便宜。
看工地的人不干,总过来撵,有些还发生点冲突。
葬爱小子